好歹眼不见心不烦,总比自己去运粮食,每年都要面对好多次这种船沉人亡的事情要好。
要知道,在当下这种运粮规模不大的情况下,每年还要死那么多人,一旦扩大到每年至少一百万石粮食,这死的人,毫无疑问会更多……这些人死在民间商人上,顶多就是把抚恤啊赔偿啊之类的摊入粮价里就是了,民不报,官不究,朝廷完全可以掩耳盗铃的认为自己到的这是干净粮食,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背负什么压力和责任。
但若是官府自己运粮,出了这种事情,为了漕运,不敢如实上报,只能压下来,但是压得时间长了,谁敢保证能一直压住?而动辄死几十个人的事情,一旦捅出来,那就是惊天大案,说不得整个江淮转运使司的大小官员们都要被追究责任了。
而且,如果调控得当,说不定官督民办比自己运还要省钱呢,要知道,作为杨崇礼的儿子,在市场调控这方面,他可是相当的有经验,而一旦李曦选择了这条路,他将毫无疑问会成为江淮转运使司衙门里最为不可或缺的一个。
所以,他几乎是天然的就会倾向于官督民运。
李曦闻言之后有着片刻的思索,然后,他抬头看着屋顶,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似乎是在问杨慎馀,又似乎是在自问:“死在商人们里,就不算死人了吗?”
杨慎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遽然一惊,似乎是一下子就把握住了李曦的想法,但是皱眉一想,他又百思不得其解,然后,他忍不住疑惑地皱着眉头看着李曦,“大人,您是想……”
“修路!”李曦拍案而起。
杨慎馀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他已经顾不得礼仪,下意识的就迈前两步,道:“大人,这、这修路……”
李曦摆摆,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行路容易,开路难,但是,慎馀公啊,你我是朝廷官员,而且又主管此事,无论如何,不能再坐视一条条人命就这么葬身波涛啦!”
顿了顿,他道:“陛下需要粮食,朝廷需要粮食,长安需要粮食,所以,我们要尽最大的可能提供粮食,但是,这个粮食必须是真正干净的,不能是浸透了鲜血的!”
杨慎馀闻言有着片刻的惊讶,然后又是片刻的沉吟。
他忽然退回两步,缓缓地在那把胡椅上坐了下去,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大人刚才曾经说到过,说是如今长安的街头巷尾,对于咱们江淮转运使司衙门的成立,以及对于大人出任这江淮转运副使、督京畿粮道事的事情颇多非议……这个时候,本来朝中诸公已经是议论纷纷了,若是大人再提出要求开路,无论是修陆路还是水路……只怕不易啊!”
李曦点点头,听见这番话,他才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杨慎馀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说明他至少是真心的想要促成漕运之事的,只要他,和他背后的杨崇礼杨家能保持这么一副态度,就已经足够了。
笑了笑,李曦道:“岂止不易,简直是无比困难。由扬州至河阴,再到洛阳,只需要定期清理河道就可以了,还算好说,由洛阳入秦这一段路,和由华州到长安这一段路,无论水路还是陆路,都是不好走的,如果修,都要修,这里面牵涉的,可是太广了,光是钱……真是想想就头痛啊!但是,若要漕运,这条路,就必须要修!”
良久之后,杨慎馀轻轻点头,“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走出李曦的房间之后,杨慎馀在门口伫立良久,然后才缓缓地走开,却是幽幽叹道:“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
***********************************************************************************长安,福满楼酒楼,二楼。
两个穿着一身常服的年轻公子坐在角落里淡淡地品着茶,时不时低语几句,面上皆是温润笑意,显然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们很高兴的事情。
酒楼里闹哄哄的,虽然是二楼,能掏得起这里的菜价上来吃饭喝酒的,大抵没有什么普通的穷人,但是酒楼地方,要的就是一个热闹的气氛,此时又正赶上午时,二楼的十几张桌子上了足足有七八成的客人,大家酒酣耳热之际,不免要谈论些感兴的话题,而且喝酒之后,这声音难免要有些大,因此这里也就越发的闹腾。
与周围的环境相比,角落里安坐的两个人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不管是看他们二人那副雍容的风仪,还是散开来站在他们桌子四周的几位膀大腰圆的锦衣壮汉,都毫无疑问的在告诉其他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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