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爬上了海平面,偷窥一下这个它尚且陌生却又不得不置身其中的世界。当它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宁静、温馨和美好的时候,它终于放下心来大胆地一跃,刹那间露出了半个红彤彤的身体。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条狭长的红色缎带,从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直延展到大湖中央,在粼粼的波光中舒缓地飘荡着。它大概发现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于是奋然一跃,让整个身体都跳出了地平线,怡怡然在那遥远的地方昂首信步。湖水变得通红一片,这种颜色既让我欣喜,也令我陶醉,即使人间最好的画家也无法调配出如此艳丽可爱的色彩啊,即使人间最优秀的梦幻大师也无法描述它此刻变化多端的姿态啊。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是大自然对人类最美的也是最慷慨的奉献。
我从小船——我现在完全可以把我乘坐的这块静悄悄地漂浮在安静的水面上的木板称为小船了——上坐起身,双手抱膝,睁大双眼凝视着海平面上的那轮红日。湖面上刮来清新凉爽的风,温柔地拂着我的面庞,悄悄地对我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温馨的耳语。在微风的吹拂下,湖面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粼粼的细浪,不断地涌到我身边,于是我便在这层层叠叠的细浪上荡漾着。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落下泪来,开始还是一点一滴,略带羞涩地在眼眶里转来滚去,很快就如断了线的真珠,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直往下坠落。这么大的人了,看见一点美丽的东西竟然能感动成这样,我未免颇不好意思,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刚一揩去,又有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泪水啊,丝毫不能理解我内心的那份羞涩和难为情呢。
可是更加让我不安的还在后面呢,就在眼泪不断疯狂奔涌的时候,我竟然哽咽了起来,而且一旦开了头,就抽抽噎噎地无法停止,再到后来,抽噎变成了哭泣,又从哭泣变成恸哭,最后竟至于嚎啕大哭,泪水奔流得更加汹涌了。
管他呢,大哭就大哭吧,偌大的湖面上只有我一个人,谁知道?谁在乎?于是我便放纵了自己,任内心那份真实的感情肆意奔涌,我大哭,我大笑,我大叫。是的,这就是我,这就是一个真实的我,谁说平时一个娴静自制的我不会疯狂?
我就这样肆意放纵自己,已不在乎时间,已不在乎天际的那条曲线,已不在乎我弱小的身体里能装下多少泪水,已不在乎我看似脆弱的感情是否会因此崩溃。在如此美好的一个人的时刻,我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生是我,死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本就应该癫狂无羁。我在癫狂无羁里发现了自己,找到了自己,一个真实的我,一段升华的生命。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它一定已经注意到了我,正以它那独特的方式安慰着我,尽力抚平我内心的每一点创痛。
我就这样哭啊,笑啊,闹啊,任时光不断地流逝,我无悔,我无怨。
等我哭够了,笑够了,也闹累了的时候,我的情绪开始逐渐安静下来,我注意到了时间。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顶,几乎就要到我的头顶了。如果偏要计算时间的话,应该是中午时分了吧。
理智重新进入我的身体,我重新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可能会埋葬我的地方。
我对着湖水做了一番梳洗,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愿让自己邋里邋遢,更何况这里并不是真的只有我自己呢。天在看,地在看,太阳也在看,马虎肮脏的我会让自己非常不自在。这不仅是我,大概也是任何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讲究吧。
梳洗停当,虽然我无法清晰地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但自信已经不差三分了。便默默地爬到船头解开那块当桨的小木板,抓在手里再次向那道曲线的方向用力划了起来。
今天的划行已经比昨天顺利了许多,大概是掌握了更多技巧的缘故吧,也大概因为经过一夜的休整调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的缘故吧。
今天,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信心,照这样的状态,不用几个月,不用一个月,甚至连十天可能也不用,只需一个星期,最多一个星期,我就能到达那片陆地。一旦心里有了这样的希望,我身体里突然源源不断地涌出大量的力气,桨也划得更加有力,小船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
临近天快黑的时候,远方的那道曲线已经更加清晰了,它的确是绵绵不绝的群山,连成一线,连成一片,重重叠叠,勾勒出一道瑰丽的天际线。
这里是一个不是山就是水的世界。
晚上我依然躺在狭窄的小船上,享受海风温柔的抚摸,体会天上繁星晶亮的梦幻。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小船旁的水里游过一群又一群的小鱼。看见这些小鱼,我忽然感到腹中饥饿难忍,心想这大概就是上帝送来给我充饥的吧。我于是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来,右手紧紧地握住箭身,转身趴在小船上,看见一条一尺来长的鱼恰好从船身旁边经过,便迅速地挥动右手,一箭正刺中鱼背,力道迅猛,那支箭竟没入了四五寸深。那条鱼在水中挣扎了一阵,我担心它会从箭上滑落,急忙提起,把鱼压在船板上,双手摁住鱼身,直到它不再动弹。我用箭尖慢慢地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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