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能臣,是东南倚仗。
更何况,许景衡身上的节度使职衔,已经足够惹人遐思了。
或者更进一步,真正的聪明人已经醒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旨意不明确,反而不敢深入讨论而已。
只能说,果不其然,片刻后,刚刚回去的内侍省押班邵成章再度带着全副仪仗回到了雷峰塔下,并贴上了又一道白麻纸。
白麻纸上同样是四六对仗,文采飞扬,可其中本意只是一读便让在场的所有人轰然开来,继而连最愚笨之人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无他,吕颐浩得到了他的新差遣——枢密院副使,加归德军节度使,都督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燕山路军国事。
这就是所谓河北大都督了。
这就是要北伐了!
这群东南人怎么都没想到,北伐的讯号居然是从杭州西湖发起的……这像话吗?真把杭州做汴州了?
然而,轰然之后,雷峰塔下,被郭仲荀麾下虔州部队团团围住的露天场地上,无数公阁成员很快复又严肃了起来,没有人再去想着什么跟地方官的斗争,也没有人敢肆意讨论这件事本身……事到临头,作为东南地区最具代表性的统治阶级,这群人中的大部分只是觉得惊恐、不安、燥热,以及畏缩。
不是只有赵玖一个人会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拼却一切的战争感到恐惧的。
便是其中有少数热血之人,此时也不敢兴奋呼喊,因为北伐这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公开摆出来,说不得只是让吕颐浩负责北伐筹备呢?
当然了,在稍有政治常识的人的那里,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因为归德军节度使乃是宋太祖当年用过的节度使号,就好像太宗用过的泰宁军节度使一样有着特殊的含义……有宋一朝,归德军节度使就没有再授过人,而泰宁军节度使则是公认的第一节度使,前后授予过数人,都是当朝位置最重的人物,尧山战后,韩世忠为延安郡王,领三镇节度使,头一个称号便是泰宁军节度使。
而此时,吕颐浩以西府相公的身份加了这个不可能被武人领走,而且已经空了一百多年的节度使,含义只能有一个,那便是要借他资历、性格,以及对北伐的热情,充当此次北伐的总监军。
必要之时,官家需要杀人了,哪怕是要杀十节度中的谁,也都不必亲自动手了!因为这里自有一个敢杀人的狠角色替赵官家动手。
就在雷峰塔下万马齐喑的时候,随着押班邵成章第三次折返,又一条旨意抵达,而且这一次就是针对在场数百名东南公阁成员的旨意。
旨意很简单,乃是要现场的两淮、两浙、两江、福建公阁成员,务必在今日内,根据成员的才德,在公阁范畴内选出才德俱佳者两百人……其中十人为上上等,二十人为上中等,七十人为上等,到时候赵官家会按照等级,分别授与这些人河北、河东、燕山诸地方知州事、知军事、通判、知县、提举刑事、提及茶盐等等差遣。
没有选出来之前,任何人不许擅自离开会场。
旨意既下,邵成章便三度折回,只留下数百东南精英在千余名虔州土卒的围观下在雷峰塔下狼狈失态。
这些人的心情此时此刻真的很复杂……一方面,赵官家履行了对公阁的承诺,一大批人将会直接转入实际差遣,而且是那等优厚之差遣;另一方面,这个所谓实际差遣却也同时是明摆着的空头差遣!
北伐若是成了,那不说什么燕山路,只说河北东路三府、十一州、五军,五十七县;河北西路四府、九州、六军,六十五县;河东路三府、十四州、、梅栎等人也渐渐赶上……而沿途这些奏疏、批复、表彰、申斥,则被尽数刊登到了邸报上,天下四海,莫说宋人,便是女真人和高丽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到了建炎九年八月十四这天,赵官家又一次回到了他忠诚的东京城,却居然在一年之后过城而不入,乃是直接进入城西的岳台大营,并于第二日的八月中秋主持了中秋大祭。
中秋大祭后,便该是开科取士了。
这一次,赵官家倒是入城了,他在殿试上出了一个针对北伐后如何安抚河北四路……也就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燕山路的策问。
甚至还点了破例被允许参加这次殿试的张九成为状元。
接着,也就是殿试后的数日内,这位官家便在后宫足不出户了,据说多是与两位妃嫔、诸位公主、皇子,享受天伦之乐。
但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到多久,八月最后一日,这位官家在景福宫公开设宴请三位太后驾临观赏新剧《长生殿》。等到九月初一大朝会,便直接宣布了不限额的,以钱、帛、粮定价同步发售的北伐国债。同时,并发楼炤、张焘、王缙等十二学士,与宗颍、苏白、李韬等十二秘书郎入御营各军各部,以作联络。
而就在这日下午,在东京城只呆了半个月赵官家本人便直接与河北大都督吕颐浩、御营都统王彦率诸早已经汇合而来的诸多近臣一起出城,开始如往年冬日那般沿黄河巡视。
这个动作使得河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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