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不卑不亢地说:公子刚才说了那么些话,沐姑娘哪里能立刻消气,公子想好如何应付了吗?
太史阶欲言又止答不上话。
柳月娘又道:不如等大家都心平气和了再谈也好。
他呆立片刻,狠狠瞪了顾长溪一眼,冷哼一声走下几步拉过那个小粉头说:你给我好好伺候!说着就拖着吓得颤抖不止的粉头往她屋里去。
既然已被撞破毁冠裂裳,太史阶干脆不加掩饰。
都散了散了,老鸨向众人赔笑道:哎哟喂,小事一桩,让各位见笑啦。
顾长溪无心看她收拾残局,匆忙回到屋内却不见沐秋水的踪影。
她人呢?他焦急地问柳月娘道。
柳月娘指了指屏风后头。
顾长溪走过去,见她蹲在角落捂着耳朵,低头微微发抖。
他蹲下来,轻轻拉下她一只手温柔地安抚:没事了。她脸上两行清泪,让他心疼不已。
他他呢?沐秋水小声问。
去了别的屋。顾长溪说得勉强,本以为她会为此悲伤,不想沐秋水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对沐秋水而言,太史阶若真有其他女人,倒可以缓解她对他无法产生爱意的负罪感。
她伤心的是他表里不一的言行,和那些令她震惊的侮辱的话语。
他是这的常客吧?沐秋水问出口。
顾长溪沉默一下点了点头。
看错他了!
顾长溪,对不起。她默默流着眼泪小声说:因为我的事,让你们产生了误会。
这声对不起不止是为了今天事,也是为那日顾长溪提醒她小心太史阶,她不屑的言辞而说。
顾长溪抬手抹去她的泪痕说:是我自己要跟着你来的,你不需要因为我的言行而向我道歉。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顾长溪看着她黯然的神态,很想把她搂到怀里,但终究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只是柔声说了一句傻瓜,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怜惜,被柳月娘尽收眼底。
柳月娘在心中长叹一气,上前几步小声说:拖到这个时辰,这下二位真是出不去了。沐姑娘就住我这吧,我一定照顾好的。
沐秋水没有说话,顾长溪摩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累不累,就在这休息好吗?
她这才颔首同意。
顾长溪另外要了间空房,临出去前小声叮咛柳月娘:她若有什么事,拜托你即刻告诉我。
知道。
柳月娘关上门望着出神的沐秋水,想了片刻才轻轻喊了她一声。
一直到第三声,对方才回过神问什么事。
姑娘休息吧,柳月娘将她扶到梳妆桌前,替她取下头上的网巾拆开发髻道: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沐秋水见对方拿起一把梳子要替自己梳头,连忙接过道:我自己来。
柳月娘笑着点点头,便自顾自也去更衣。
见她体态摇曳,沐秋水心说若是有这幅身躯,天底下什么样的东西和人都能轻易得到吧,便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柳月娘笑道:再美有什么用,也不过是用来在声色犬马中讨生活的工具。美貌是会衰败的,等到容貌凋零的时候,只怕日子比普通妇人还不如。
月娘姑娘怎么来的关雎楼,你的家人呢?
哪有女子自己愿意来呢?我不是京师本地人。我五岁的时候,被称作我父亲的那个人就抛下我和娘走了,后来娘因病去世,我便寄宿到姨母家,可姨父后来我就自己逃出来,几经周折,总之最后就到了这来。
她说的颇为淡然,倒令沐秋水心生不忍。她想到从良的苗姑,于是说:要是能嫁作人妇
谁会娶我这样的呢?柳月娘露出悲切的神色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他他对你很好沐秋水不解,她虽有醋意,对柳月娘却并无敌意。
柳月娘愣了片刻,心知顾长溪没有与她挑明心意。又想到自己的尴尬处境,不禁叹气道:他与我有云泥之别。
沐秋水听出她语气中的悲凉,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柳月娘已经更衣出来,一边坐到梳妆桌前一边说:是我的不是,倒叫姑娘为我忧心了。说着缓缓摘下发髻上的珠翠。
她偷偷瞟了一眼沐秋水的表情,见她此刻情绪尚可,于是忍不住问:沐姑娘似乎很喜欢太史公子?
没有,沐秋水脱口而出否认,立即又改口:还好吧。
柳月娘听出奇怪的地方:若是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
沐秋水说不出口,她也已经后悔当日的心软。
她看着柳月娘将珠翠首饰一一收好,满盒的金色耀眼,却唯独不见那支羊脂白玉的步摇。想来她一定很爱惜那支步摇,格外妥帖的收藏了起来。
吹了灯,二人躺在一处睡下。
等到辰时顾长溪敲门时,沐秋水已经离开了关雎楼。
街上的人还不多,她一路快走到宝月街,医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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