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飞鱼图案,袖口小臂处是海浪流云图案,脚下一双宝相织锦靴,头上皂冠,腰间是镶嵌玉牌的腰带,右边悬挂锦衣卫百户的牙牌,左边一把绣春刀……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大泼皮,这一身打扮起来,真真有些气度了。
飞鱼袍乃是皇帝赐予才可以穿着的,不过,明季对于这方面管制宽松,大抵是不问的,唐三好歹发达起来,立马儿就寻了门路,居然就给他弄了一身金色飞鱼穿在身上,加之头上戴着官员和士子们才有资格戴的冠,那真是心中暗自得意,要知道,白身是不可以着冠的,只好戴帻巾,也就是一个包起来的布髻,再有钱,没有功名,你最多拿个锦缎去裹在头上,却不能着冠,如今他唐三也能穿飞鱼,戴巾冠,真真是光宗耀祖了。
不过,今儿唐三绝不是来国舅大都督跟前显摆自己的飞鱼服的,他这时候陪着笑脸就道:“这位姐姐,你通融通融,小的真有泼天大的事儿要禀报国舅大都督知晓……”
“真奈美,让他过来。”乖官看了,就高声对奥真奈美喊了一句,奥真奈美听见殿下声音,忍不住就狠狠瞪了唐三一眼,唐三赶紧呵着腰快步走了过去,“国舅爷,小的有天大的事情要禀报……”
“唐三,要自称下官,你如今可是天家鹰犬,朝廷六品官员,可不是以前那个街头闲汉了。”乖官笑着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儿,说罢!”
“是是,下官明白了。”唐三连连点头,“国舅爷,出大事儿了,京师出了谣言,说是……”
他把谶纬诗给乖官一说,乖官当即脸色就黑了下来,唐三一瞧,立马儿甩给自己一个巴掌,“都是下官办事不力……”
“好了,你是锦衣卫,不是东厂那些太监下,要有些体统出来,不要动不动贬低了自己的自尊。”乖官沉声喝止他扇自己耳光,随即就让他把事儿仔细说来。
“这谣言,是从昨儿开始的……”唐三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把事情略略说了,他前曰私服,跟以前一帮街头兄弟吃酒,个个奉承他,都要叫他大老爷,一时间开心,一直吃到凌晨,方才跌跌撞撞离去,在街口乱晃,碰到一个人持一叠纸片,正在鬼鬼祟祟往各家各户门口塞。
唐三原本是街头泼皮,甭说这事儿以前做闲汉也要上去瞧瞧怎么回事,如今做了锦衣卫,那更是要上去瞧瞧了,故此就上去一把抓了,不曾想,这个人,他是认识的,也是一个泼皮闲汉,只不过,此人有个弟弟,倒是有些出息,乃是一个监生,在国子监读书,唤做皦生光。
这皦生光的哥哥名叫皦生明,平曰依仗着弟弟的名义,专一在京师讹诈人家财物,是个极不要脸的泼皮,唐三一见之下,当下就大喝一声,“皦生明,你的事儿发了,跟爷们走一趟,清白罪过,只在大老爷决断。”这句词,可是衙门里头三班衙役们最常用的,跟后世[不许动,你被捕了,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有异曲同工之妙,唐三的姐夫可就是干这个的,以前学得十足十,如今顺口就说了出来。
那皦生明吓得脸色一白,挣扎着就要跑,可唐三那是九尺的汉子,用说书先生们的口吻来说,那便是[身高九尺,犹如松柏],可谓是彪形大汉了,虽然瞎混,也是习过红拳的,更是跟关中红拳高弟孙守法有过酒肉交情,这孙守法,绰号铁鞭,是关中红拳名门正宗,历史上死于抗清,持铁鞭打死了十数个兵丁才力竭身亡,在明末清初战场上,能打死十数个才力竭身亡,并且在史书上留下了[铁鞭孙守法]的名号,这武力值之高,虽然比不上赤霞老爷,却也算得厉害了。
所以唐三这单功夫,还真算得上不错,兼之身高臂长,对付普通汉子,五六个不在话下,皦生明如何逃得掉,只好求饶,“三少,三爷爷,您行行好,就把我当做是一个屁,放了罢!”
唐三得意,劈从他怀中抢出方才他塞进去的一叠纸来,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却是连宿醉都醒了,而皦生明,则脸色惨白。
这纸上,就是那首谶纬诗了,唐三虽然被斥之为是[只好叫认得字,不好叫读书人],但他是京师人士,天子脚下,人来人往,他又是街头泼皮,姐夫又是三班衙役,虽然在朝廷大佬眼中,怕是连蝼蚁都算不上,可在百姓眼中,也算得厉害了。
他自然就瞧出了,这定然是有人要对郑国舅行不轨事,而且,背后的人定然是势力极大的,若不然,如何敢,又如何能迅速做出这等东西来,甚至,他还能猜到些,这背后,怕是文臣的路数多一些,一时间,背后就直冒冷汗。
可,若是郑国舅一倒,他唐三的前程还有么?
只用了一弹指的功夫,唐三就想通了,当下就反扣着皦生明,趁着天色还未全部大亮,就跑去了姐夫家。&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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