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笔钱,你回家过年吧!”
楼哥摇摇头,“我孤儿院出身,少管所长大。哪里有家?”
楼哥从未跟我谈过他的身世。这么一说,说得我无比的动容。难怪他如此真心对我!他这样出身的人,但凡有个人对他好,他真的是可以掏心窝子的回报。
但是这不是荒废他的理由,他有他的人生。
我很认真的道:“过完年,我给你一笔钱,你继续追逐你的梦想吧!别跟我这没有希望的耗着了.........”
楼哥大口吃肉,摇摇头,“要希望做什么?伟大的作品都诞生在绝望中!比如梵高,比如贝多芬!”
我竟然无言以对。默默的开启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刚要放下,却被对面的陶丽抢了过去,自顾自的也倒了一杯。
陶丽来过几次,每次来都会带几个菜。每次来都是不说话,放下走人。
今天破例的留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了一半。一旁的虎墩急了,“妈,你慢点喝!”
陶丽看看虎墩,没有做声,动作流畅的又喝下了另外一半。一杯酒下肚,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苍老脸上现出红晕。
我从未跟她喝过酒,我不知道她的酒量有多大。但是她迷离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她根本就不能喝。
可是她的手又抓向了酒瓶,动作有些慢。楼哥抢了个先,一把抓在了手里,“嫂子,虽然酒是你带来的。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喝吧!给兄弟我!给兄弟我喝........”
陶丽却扑倒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和楼哥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虎墩赶紧跑了过去,懂事的拍打着陶丽的后背,关切的问,“老妈,老妈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今天是小年,是接亲人们回家过年的日子。
我似乎有些懂了。
陶丽在老家过得并不好,在镇上唯一的一家餐馆洗碗。
一个四线城市的偏远乡镇上,没有企业。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好工作。
为了照顾周跃父母,又不能走远。所以只能将就着度日。
今年是周跃去世的第一年,今天又是第一次接亲人回家过年的日子,难免会想起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孤苦委屈。当着周跃父母的面不好宣泄,我这个周跃生前算是唯一的朋友面前,就成了缺口。
虎墩怎么劝,陶丽还是在哭。
虎墩焦急的看着我,“干爸,我妈怎么了?你帮忙劝劝啊!”
我平静的道,“让你妈哭一会就好了!”
她也是人家的女儿,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在想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楼哥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其实很有分寸,吃完了最后一口,也默默的放下筷子。盯着陶丽在看,突然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倏地跳了起来,疯子一样狂喊,“我懂了!我懂了.........”
说完,飞快的跑向里屋,操弄着吉他,一串行云流水一般的音符,流淌了开来,毫无挂碍,却可以听出坎坷!
毫无泣诉,却又可以听出心酸........
他不是懂了,他是开窍了,伟大的作品的灵感,总是来得这么凑巧,又不合时宜........
他在里面唱,陶丽在外面哭。
激怒了虎墩,虎墩正要发作,我中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虎墩很听话,放弃了发作。
里屋出来了楼哥沧桑低沉的吟唱:
“野草肆虐了田间,丛树霸占了山坡。
慢慢的老人在笑,急躁的孩子在闹!
混得好的音讯全无........
灰尘淹没了乡道,浑浊侵袭了大河!
留守的妇人期盼,归家的汉子豪赌。
混得差的回家过年........
这里不南北,这里不西东!
这里很美,这里很空........”
。。。。。。。。
我一直不是很理解楼哥的创作风格,他可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搞一首死亡重金属《你是我枕边的骷髅》,也可以深情款款的来一首民谣表白华姐。
但是这首新作,着实写出了树林湾真实的现状。
配合着行云流水般的旋律,毫无炫技的演绎。听得我都不由得不深思。
就连陶丽也听得停止了哭泣,慢慢的抬起头,一把将虎墩搂进怀里,“孩子!我知道你想回花城!过完年我们就回去!!!!”
当初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我的。如今她自己主动要回花城。说明什么?
说明所有的劝说,都不如自己撞墙一回!
我没有发表意见。
她看我的眼神恨恨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笑你就笑吧!”
我淡淡摇头,“我有什么资格笑话一个伟大的女人!”
陶丽面露羞愧,“我哪里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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