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屡战屡败,后者平步青云就跟呼吸简单。同僚偶尔投来意味深长的打量,每一眼都让他窘迫。>
似乎每个人都在问他——>
为什么放着这门煊赫亲戚不走动?是不想走吗?人家指缝漏点资源都能让人鸡犬升天吧?宁氏得多亏待宁侍中,才让宁侍中跟娘家井水不犯河水?宁氏有如今是自作自受喽?>
他受同僚阴阳怪气,他夫人出门赴宴也被好事者旁敲侧击,每句都能扯到宁燕身上。>
夫妻俩这些年受到的气一天一夜说不完。>
他被打击出免疫力了,但他夫人跟宁燕这位小姑姐没咋打交道,憋着一股气不服输,一年三百六十日都在鞭策儿女一定不能被宁燕女儿压到无法翻身,他看着又心累又憋屈。>
儿女每次下学回家,一家子的苦瓜脸。>
因此,他对侄女没好脸。>
今日之事让这份不喜呈指数增长。>
他抿了抿唇,道:“你回去转告你母亲,此番也不用太得意。不论城中疫病能不能遏制,她今日举动都会树敌无数,朝野上下皆是仇家。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舅父也说是贼,哪有官怕贼的?”>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听到自己善心提醒被少女讽刺回来,心中火气更旺,羞愤道,“那我就看看,她宁燕拿什么平息事端。”>
少女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呛,不由软下几分态度——说起来,阿祖跟舅父也没想着自己逃命让母亲为难,只求将子嗣老弱送出去,自己留下给母亲一个交代,这份心是不错的。>
只是——>
母亲没法承受这份好意。>
少女解释,肯不肯听就是他们的事。>
“庶民恐慌求生是人之常情,但阿祖舅父,你们不同。母亲深受天恩监国,舅父是朝中官员,不管自己人有何龃龉,但在外人眼中仍是一体。宁氏在康国风雨飘摇之际,不思上下一心、同舟共济,反而先人一步将亲眷送出去逃难,这让底下庶民知道,让朝中百官知道,必引沸议,更叫无数人寒心齿冷……这世上没有光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的道理!”>
文武官僚是康国这艘大船最大受益者。>
他们的家眷也跟着享了福。>
自然,遇见事也当仁不让做表率。>
也别说没享受多少好处,国子监下设公立书院有多少官家子弟?他们入学难度跟寒门出身子弟一样的?考试门槛一样,考前接触到的信息也一样?康国这十多年的安逸,他们没享受到?没道理天灾来了就能拍拍屁股跑的。>
“这些道理不懂没关系。”>
四率府兵马已在门外候着。>
少女道:“刀剑会让人懂的。”>
道理说不通,她也略懂一些拳脚功夫。>
撂下这话,也不管外祖他们有什么反应,拱手告辞,转身离开。直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沉重叹息:“痴儿,你们连死也不怕了?”>
少女微微仰头看着湛蓝天幕。>
道:“父亲死的时候,应该没怕过。”>
拥抱理想而死,死便不再是一种恐惧。>
殉道只是摧毁肉身,但精神能得以永存。>
宁老太爷在儿子搀扶下,目送少女手持她父亲生前佩剑消失在街道尽头,久久不言。一旁的儿子又气又急,骂骂咧咧道:“图南怎么教女儿的?宴兴宁就是什么好榜样吗?”>
作为父亲,他宁愿子女窝囊一点,平安活着就好,宁图南倒好,教得女儿轻贱生死。>
宁老太爷叹气:“咱们是俗人。”>
双方理念不合才是两家渐行渐远的主因。>
挥手让家丁将门关上,闭门不出。>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少女骑马出了长街,在尽头瞧见一道熟悉身影,她欢喜翻身下马:“阿娘怎来了?”>
宁燕道:“过来看看。”>
“阿祖他们这回被气得不轻。”>
宁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意外。”>
“阿祖他们还是关心阿娘的,只是……”她的亲人就只有一个母亲,外加半个陪着她长大的哥哥,家中人口简单,彼此感情也直来直去,实在不懂大家族之间的错综复杂。>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为何还有爱恨交织呢?>
“这世上不是什么血缘都能坦诚布公的,即便是父女兄妹之间也会有隔阂。”宁燕偏首看着青春正好的女儿,欣慰之余也有几分亏欠,“归根结底还是差了几分缘分吧。”>
女儿比宁燕还高小半个头。>
满脸孺慕地挽着母亲胳膊,额头抵着肩。>
“阿娘,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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