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上,抓着陆怀的手,也重重地摔进了床褥里。
陆怀垂眸,凝视她毫无力气的手,良久,微微俯身,握住了她的手,凝向了她的双眸,缓缓道:“婶娘放心,您昔日种下的因,必定会在现今获得应结的果,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所作所为。”
陆怀的话,那般平和恳切,若不去辨别他说了些什么,只听他的语气,会让人以为,他是在郑重地应承她的恳求。可是,陆钱氏听清了他说的话,也听清他话里的意思。
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可能,忽然爆炸在她的脑海中——陆怀知道她都对他做过些什么,并且,他正在报复她!
可这是不可能的!陆怀不是最相信她的吗,陆怀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吗,陆怀不是一心一意在帮她的吗?!
一时间,重逢以来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回闪不停。那么多场景,那么多画面,她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不可能,不可能——
陆钱氏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的心里在摇头,她的头,也在真的不住地摇晃。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陆怀的眼睛,然而在他的眼中,她忽然完全看不到什么诚恳,甚至看不到任何额外的情绪,有的,只是莫大的悲悯与苦楚,就像一张天地一样大的网,绵绵蜜蜜地将陆怀笼罩住,也将她笼罩住。
这种情绪的强大,几乎可以令她窒息。
她恍然有所了悟,陆怀眼中的情绪,并不是因她而生发的,而是因他自己!
“你、你——”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想要指着陆怀,几次要背过气去,几次又不甘地咬牙硬扛了过来。
陆怀依旧那样平静,平静得近乎是在主动承认她了的猜疑。
她并不清楚,陆怀是何时知道的真相,但是从陆怀的言行来看,陆海发不去应考,必定与他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甚至,极可能是由他一手『操』纵的!
她相信,若是陆海发能够知道这都是陆怀的阴谋,必定不会再如此前一样,决绝地放弃应考。
“啊,啊——”
她拼命挣扎,叫喊,想要将这一切告诉陆海发,然而越是着急,手脚和言语反而越是不受她的控制。她奋力挣扎了半晌,也不过从床中挪到了床边,也不过是“啊啊”的声响,越来越大而已。
终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可来人却不是陆海发,而是煎得了『药』回来的丫头。
陆钱氏看到丫头,略有些失望,可丫头也是她心头的自己人,她当即挣扎的更加用力,迫切的渴望,甚至让她挥动了一条手臂,伸出了床头。
丫头却担心她会折腾得摔下床,连累自己受罚,连忙将『药』碗放到了桌上,过去将陆钱氏扶回了床中,小心翼翼地低声劝着:“夫人,您可要当心啊,莫要摔着了呀。”
“啊!”陆钱氏扯紧了丫头的衣袖,死死地把着她的手臂,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快快去将陆海发寻来。
然而,她那歇斯底里的眼神,却将丫头给吓到了。
丫头害怕她变得如此可怕,是因为害了失心疯,避忌地向后躲闪,不敢靠近。
陆钱氏拼命去够,也够不到丫头的衣角,余光看到陆怀,无比平静地站在一旁,内心之中,不禁升起了一股绝望。
便在此时,陆海发带着老郎中推门入内,陆钱氏的眼中,瞬间迸『射』出光芒与希望。
“啊、发!”
她用尽了力气地大声叫嚷、扑腾,陆海发怕她摔着,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娘,您别『乱』动,当心摔着。我请了医术高超的郎中来给您看诊。”
“啊,啊!发!啊!”陆钱氏死死扯住他的衣襟,看看他,再看看陆怀,想要将实情告诉他,可是她急得就要冒出了汗来,嘴里能发出的,却还是来来回回的“啊”和“发”字。
外面的天光,似乎更亮了一分,距离开始验明正身的时辰,也就更近了一分。她若是能说出实情,也许就能说动陆海发改变主意,先去应考再说,可是偏偏这样好的转机在眼前,她却偏偏不能言语!
陆钱氏急得落泪,“啊啊”呜咽叫嚷个不停,近乎发狂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失智的疯『妇』人一样。
陆海发以为她又是要让陆怀劝她,神情更加黯然下去,没有再应承什么,只是牢牢将她扶住,好让郎中能够号脉。
他看向郎中,微微颔首。老郎中点点头,搭手去探脉象,陆钱氏却像得了羊癫疯一样,狂『乱』拧动,不肯让郎中探脉,一心要将实情告诉陆海发,让他赶去应考。
几番挣扎,几番僵持,陆钱氏越说不出话来,越不被陆海发重视以对,心中越恨、越气,再看到陆怀浑然置身事外,仿佛平平静静地看一场期待已久的戏,那股恨,那团气,就翻滚得越厉害。
“娘,您冷静一些吧!”陆海发无奈至极的话说出来,仿佛一根针,扎在了那些情绪的外皮上,让那些情绪当的一声,在她的心里炸开了,轰得她耳鸣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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