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能发出亮光来。年轻的父亲看看馒头,再看看孩子,眼神充满了内疚和心疼,几次将脸躲在孩子的身后,像是在忍着眼泪。
陆怀的心,被这一幕触动了。
没有什么,比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更让一个父亲觉得难过和无力了。
他向摊主买了几个馒头,走过去,递给了那个年轻的父亲。
年轻的父亲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陆怀,和大大的馒头,激动的下巴都颤抖了起来,过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搂着孩子就给陆怀跪下了,“砰砰”地将头撞到地上,给陆怀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大恩大德。”
陆怀闪身侧到一边,没有受他的礼,用力将他拉住了:“不必如此,孩子饿了,快给他吃吧。”
“是是是!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男子接过馒头,不住地道谢,将馒头掰成小块儿,喂进孩子的嘴里。
陆怀就站在一边,看着男子给孩子喂馒头。看了一会儿,又到馒头摊,给了老板一些铜钱,让老板多装些馒头,一会儿等那个男子和孩子吃完,让他们把这些馒头带走。
馒头摊老板笑眯眯地收了钱,一边包馒头,一边和陆怀攀谈:“您心可真善,这俩人儿跟这儿坐一天了,没一个人管的。不过要我说,不管也正常,这帮逃难的,只会一天比一天多,管是管不过来的。”
“逃难的。”陆怀想了想,双手拢在袖口里,顺着摊主的话问:“今年水患造成的饥荒,很严重吗?”
“瞧您通身的体面,说话文绉绉的,一准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入秋之后没出过京城吧?您出去瞅一眼就知道了,京城以外,往山西、河南去的方向,那逃难的人,海了去了,乌压压一片片的,路上的树皮,听说都让他们给啃光了!”
摊主说着,斜眼瞅了瞅后面狼吞虎咽的父子:“这俩人算幸运的。但能闯进城里来,在城门那儿,肯定也挨了不少的揍。”
陆怀缓缓点了点头。摊主看他面『色』沉肃,不像是平日里喜欢听惨事解闷的那些主顾,也就笑呵呵跟着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陆怀等那对父子吃完,看着摊主将另外的馒头交到他们手上,也便转身离开了。
水患之后,每每便是□□席卷各地,今年看来,又将是流民四起的年头了。
若是灾民涌入京畿,他倒是可以联合唐正延,广设施粥救济之所,只是,这般做,在来日帮得了唐正延,却帮不了他。
陆怀心情有些沉重地走到自家所在的街巷附近,忽然不想再往前走,就在附近的街口,一直站到了日落。
宫中。陆止结束一夜一日的轮值之后,回到房间,又一次收到了哲安转送来的,陆怀要给他的东西。
这一次不是信,而是一包糕点。
“你的师父要我告诉你,要牢牢记得他上次在信里写的,离宫之前对你说的三个期望,万万不要违背。”
哲安的话,反复回『荡』在陆止的脑海里,让他心间,久久难以平静。
他上一次,并没有看信,并不知道信里写得什么。若按哲安所言,信上写的,应该就是要他务必遵守那三个期望了。
他看着新送来的那包糕点,在房间内徘徊了几圈,越想越觉得不对。
师父为什么一再要他牢记那三个期望呢?而且每一次,都只说这一件事。
照理来说,师父出宫这么久了,托人带信传话过来,怎么也应该顺带关心一下他在宫中的情况才对,怎么会一句不问也不提,就单单只强调这一件事呢?
陆止想着想着,心中忽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的师父,很有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周遭的危险,和以后要面对的情况,所以才反复提醒他,要牢记以君主为先,不要为其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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