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大夫人看着她，灰败的眼睛里幽深黑暗，好似有泪光闪烁。
她别了头，再次盯着炭盆看，似乎这样就能将眼睛里的雾气灼烤掉。
女儿吗？
可她们终究是要出嫁，成了他人妇，再也顾不得她这亲娘。
兄长吗？
可他们远在幽州，天长地远，加上自己也定然是事务缠身，又如何能够顾及她？
就算能，又能顾到什么时候？
“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侯爷也同样痛心疾首，悲伤难忍。”赵妈妈叹了气：“可是侯爷并没有将大老爷赶出去，更甚至还亲自求了圣旨，让他躲过这一劫，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大夫人不知道吗？”
意味着他不会因为凤靖宇的事情怨恨到她跟三个女儿身上去，也意味着他依旧承认她这个当家大夫人的身份地位。
“奴婢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大夫人就算再怎么的伤心悲愤也无济于事，倒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
赵妈妈站起身，轻柔的替她揉着额角。
“从今往后，都该要更好的生活才是。”她说道。
更好的生活吗？
她还能有更好的生活吗？
凤大夫人看着炭盆中跳跃的火焰，深深的迷盟。
“其实有些事情说起来也不过如此，只是当局者迷，咬咬牙也就熬过去了。”赵妈妈说道：“只要过去了，前面便是风光霁月，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到您。”
她说着吐了揉着的手，再次在她的身边蹲下来。
“大夫人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这些年的沟沟坎坎也都过去了♀一次，也不过是跌了一跤，只要爬起来继续前行就好。”
凤少夫人抬头看着她，眼中隐有泪光。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愚蠢呢…”她的声音沙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并不是他蠢，只是被权利，蒙了眼睛而已。
赵妈妈忍不住再次叹气。
“大老爷再怎么样也是大老爷，奴婢本不好多说什么。”她说道：“可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凤大夫人眼神黯了黯。
“大老爷做这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大夫人与几位小姐。”赵妈妈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悲伤怨愤却又怨怼不得啊。
她已经是侯府的大夫人，他也已经官至六品中郎将。
即便是没了侯府，往后的日子只会好不会差，为什么还要做出谋害亲弟的事情来？
这样做值得吗？
难道权势就真的那么的令人眷恋吗？
“是不是令人眷恋，这个问题只有大老爷自己知道，旁人是无法体会也无法知晓的。”赵妈妈叹气道：“至于值不值得，这世界上又何尝没有人做着别人认为不值而自己觉得非做不可的事情呢。”
真是这样吗？
凤大夫人看着她。
赵妈妈也看着她。
“大夫人这么聪慧，难道还不明白大老爷的意思吗？”她说道。
明白什么？
还有什么是她不明白的？
凤大夫人眼里的泪光隐有滚落的架势。
“大老爷原本可以利用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若是他将那毒让放在大少夫人身边，这样越发的神不知鬼不觉。即便侯爷最后查出来，也不过是折损了大夫人，与大老爷丝毫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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