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洛云生愣愣地问道。
“关于那个活万人还是活百万人的问题”,她抬起头,眼中坚定又平静地回道。
来的路上,他们关于阳川封城的事情曾经讨论过,关于疫情,洛云生曾给过她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虽然被她当场否决掉了。
那个‘死万人,活百万人’的办法。
之前,她自信满满地觉得可以解救这一城的人,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掉吴效等人。
但现在看看,还真是托大了。
扪心自问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城在蓟州,是蓟州的阳川城,是她满含愧疚的蓟州城,此时,城外蓟州军的军队,怕是早已入城了!
自重生以来,‘王府花园夜宴案’后,所有的事情轨迹都与她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了。
没人知道她每日心底深处的恐慌,哪怕有秦倾的软梦檀香方陪着,也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的忧虑。
睁开眼,就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事情,对她而言,那不是再三年的坦途,而是一条完全未知的新路,毫无优势可言,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不确定。
而她的每一个判断,都决定着燕北的输赢成败与未来。
上一世,蓟州疫情,阳川瘟疫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但这一次,这些事情都措不及防得来了。
她知道,是她拿‘王府花园夜宴案’拔了那个人的钉子,所以他想要拿自己几十年的经营,不断调动藏在燕北的暗棋,来和她赌重生一场的智慧。
但现在,她醒悟了。
若无掣肘,若无弱点,就只赢不输。
诚如霍安信中所说的,她不会再妇人之仁了,为燕云十六州计,为五十万镇北军计,为跟随她的这些人计。
她,不能再输了。
“现在,我改答案了,那个问题,我选,活百万人”
燕宁淡漠着眉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没头没尾的答案听得人云里雾里的,不过,洛云生好像突然从她平淡无波的眼中好像读出了什么。
他听懂了燕宁的意思,她还是选了他的办法。
之前所做的动作都被诸多限制,生怕吴效来个玉石俱焚,因为城中的那被关在城西的百姓,燕宁不肯用太过冒进的办法。
但现在,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确实,这件事如果真的再耽搁下去,越发没有出路,甚至连在城里的他们自己都会变得很危险。
“先不必去调查此次瘟疫的起因,洛云生,你和清河一起出城,我让清风带着燕卫护送你们,出城后先去十里外蓟州军驻扎的地方找陆将军,戊时,直接开拔攻城,不必耽搁”
如果直接攻城的话,不管是恼羞成怒,还是毁尸灭迹,吴效一定会先解决了城里的这些病人的。
楚清河惊得直摇头,“如果这样的话,城里这些人,岂不是就是等于被直接抛弃了,不行,我是大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还请郡主三思啊”
“楚姑娘,我首先是镇北王府的郡主,其次,才是蓟州的津门郡主!”
“我要先保下整个燕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瘟疫了,不是天灾,是**!城西谁也没进去过,谁都不知道吴效的打算,万一,里头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的决策,要为燕北计”
“这事情再拖下去,越发没有解决办法,不然楚姑娘你给一个解决办法吗?”
她的声声质问逼得楚清河下意识往后头退了一步。
燕宁眉目都紧紧缩着,脸上带着沉重,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这个人,决策之前哪怕再犹疑,一定打定主意,就绝不更改了。
她不能再多虑多思了,这事情已经经不起她的犹豫了。
阳川,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回来。
如果当初她在城外打定主意直接带着蓟州军入城接管阳川,以雷霆之势反而可能让吴效措手不及,事情可以很快解决。
正因为她的诸多忧虑,担忧城中百姓的安危,担忧打草惊蛇,担忧此事闹大了之后影响蓟州开榷通商计划的退进,诸多担心和对蓟州的感情用事才拖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还有,她的自负孤傲,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就孤身入城,让所有人行事都要再三顾虑她,才让事情到了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这样的错,她再也不会犯了。
好在,她还年轻,还有的错,走错了的路,那就现在修正回来吧。
楚清河挣扎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低垂下了眼睑,没有再说话。
诚然如燕宁所说,这事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她们已经把路都走死了。
“我们两个出去带兵驰援的话,城中岂不是只有郡主你一人,那你怎么办?”
洛云生听完她的安排,几乎锁定了她,沉声问道。
以他对燕宁的了解,放任她自由,她就一定会剑走偏锋,走一条凶险之路。
不行,一定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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