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五日,一辆黑色马车停在西湖前的一座小酒肆前。>
驾马的车夫浓眉大眼,身材健硕,停下马车后,手按马背,像一只灵巧的燕子般翻身落地,然后快步走到车厢后侧,恭敬掀开门帘:“大人,到了!”>
郭臻挣开双眼,整了整衣襟后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刚才在马车上打了个小盹,这些天他太忙了,整整一个月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酒肆门口没什么人,郭臻走过去东张西望,见到临窗的位置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文士在自斟自饮,当即走了过去。>
“陈司理!”>
“弘毅兄,我此次来不是因为公务,你如此叫我就见外了!”陈珑推了一个酒杯到郭臻面前。>
“卧子兄!”郭臻安然坐下去。>
“弘毅兄可知,孙总督战败了……赵首辅死了!”陈珑话语中似带哭音。>
孙庭兵败潼关,生死不明,郭臻三天前就得到了消息,至于赵昱身死的消息,郭臻因为有暗影卫在中原、京畿多处布点,也比大部分江南人更早得到消息。>
满清大军进犯山东,宏治皇帝命内阁首辅赵昱督军迎战,赵昱知道清军掳掠后必然会退到关外,索性督军避开,在京师郊外饮酒作乐。>
满清大军退走后,赵昱被锦衣卫告发,不但丢了内阁首辅之位,还被宏治皇帝勒令自杀。>
“事情麻烦了!”>
陈珑说的很隐晦,就这几个字他也是费去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才说出来,他在家编纂书籍多年,为人严谨端正,很久没像年少时那般浪荡饮酒了,现在因为孙庭战败,赵昱身死而破例。>
再者,陈珑因为满清大军进犯山东,往京城的道路不通,他没能去上任,现在道路通了,陈珑又因为心烦意乱,加上家中祖母病重,便不想去了,已向朝廷请辞。>
郭臻见陈珑神色颓丧,出言宽慰道:“卧子兄勿忧,凤阳尚有四镇兵马,左玉也兵强马壮,大厦尚未倾倒。”>
说到这里,郭臻话题一转:“我想结识留都兵部尚书史法,不知卧子兄能否帮我引荐?”>
“你要见史尚书?”陈珑有些吃惊。>
郭臻点点头:“史尚书是复兴社前辈,我仰慕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拜见。”>
陈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郭臻刚才这话他是不信的,想了想,他郑重回道:“弘毅兄,我多年在家闭门谢客,与史尚书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从前见过几面,你若想见,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
“哈哈哈,那就多谢了,请卧子兄上车,你我就此往南京一行。”>
“如此着急?”陈珑微皱眉头。>
郭臻笑道:“倒不是我着急,是因为南京有一桩大事在等着我。”>
陈珑好奇地追问:“何等大事?”>
郭臻笑道:“倒不是我着急,是因为南京有一桩大事在等着我。”>
“何等大事。”>
“宁绍镇秦副总兵要在南京迎娶佳人,我必须要到场。”>
陈珑一肚子心思,听见他说起这番话,心中不喜,连喝到嘴中的酒水也好似多了一丝苦味。>
陈珑见郭臻谈吐不凡,自许督被斩首后,几社的几个好友视他如仇敌,让他既孤独又委屈,因此希望郭臻能帮他给徐孚远几人解释一番,但又不好开口相求。>
“还请卧子兄助我!”郭臻相求道。>
陈珑饮下杯中残酒,无奈答道:“好吧,我就陪你走一遭,见了史尚书我就回去。”>
郭臻的马车很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车厢内铺着软绵绵的羊毛毯子,厢壁上挂着一柄黝黑的戚刀,一张长弓,车厢的后侧有个木盒子。>
郭臻与陈珑坐进车厢后,林虎小心催动马车,一路稳稳向南京赶去。>
郭臻掀开车窗中的一条小缝,道路两边的水田里全是绿油油的水稻,车内两人各怀心思,沿途话语不多。>
“弘毅兄,不知你那位秦副总兵是要与哪位贵人家结亲?”陈珑没话找话说。>
陈珑和郭臻结识几年,发现郭臻这个总兵与大明其他总兵截然不同,状元出身却又骁勇擅长,围剿白头军时,宁绍军军纪严明,让他愿意结交郭臻这个朋友。>
郭臻也想活跃尴尬气氛,笑着说道:“秦副总兵是个性情中人,对那些官宦家的女儿没什么兴趣,这此要娶的人可是大大有名。”>
“是哪位?”陈珑听出郭臻的话外音。>
“眉楼的主人!”郭臻嘿嘿一笑。>
“是她!”陈珑眉头往上一扬,后背靠在车厢上,随后眼睛瞄向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风景发呆。>
“你认识她!”>
陈珑微微点头,眼神中像多出一团迷雾,随后无论郭臻再怎么找话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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