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看的很清晰,那是一双人类的脚。
她倒吸一口气,纵身一个莲花步降到那双脚身边,手中的夜明珠随之移动,照亮了趴在角落的穿着深蓝色潜水服的一具尸体。
“这……这是……”阿莱见此场景,感觉有些天旋地转,险些站不太稳。
叶青也从后面赶来,阿莱抓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他的臂膀,颤抖着说:“你告诉我,不是我看到的这样……”
叶青将阿莱环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说道:“别怕,你在旁边坐会,我去看看。”
阿莱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梗塞道:“不了,我也看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信的。”
叶青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就低身下去翻看那具男尸。
男尸正面朝下,手脚弯曲,似乎是行动过程中支撑不了身体倒地身亡的。叶青试图将尸体翻回正面,而尸体没有被潜水服包裹的地方,也就是脸部与颈部,由于高度腐烂,已经紧紧的黏在了地上,叶青翻动尸体的时候,在如此安静的空间中,阿莱清晰的听到皮肤撕动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需要用尽一生的努力,才有勇气看那具尸体的脸一眼——千万不要是无涯,求你了。
她希望无涯没有抢日辉珠,她希望无涯会回师门向他们解释一切,她设想过很多结局,却从来没想过无涯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海底,脸还粘在了地面上,说死就死了!
即使催眠自己一万次,这不是无涯这不是无涯,还是改变不了连她内心都相信的事实,躺在那里的正是那个会偷偷看她练功的、不会说话的大男孩。
“虽然脸部看不清了,但能肯定是他。”叶青仔细检查了尸体,“伤的非常重,与致远受伤情况一致,但更严重,勉强走到这里,倒下死掉了,身上没有日辉珠。”
“你说什么?”阿莱留着泪惊问。
“阿莱,无涯是被人杀掉的,日辉珠也被抢走,或者说……他根本没拿日辉珠。”叶青一语中的道。
“是啊……他是被谁杀害的,日辉珠是被谁……是,是……”阿莱眼睛瞪得大大的回忆着,“是他,一定是他……”
“不错,我也认为是他。”叶青点头道,“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其他人来过海底,那么一定是他为了私藏日辉珠,趁无涯闹着要救你的机会将他杀了,还将日辉珠丢失嫁祸给他。”
致远,你太狠毒。
阿莱此刻浑身都充盈着愤怒,本是同门,何苦相逼至此,莫非他真是南洋的奸细?!
“一个南洋的奸细,能在溪山派潜伏这么久?”阿莱细思极恐。
“不大可能,如果一开始就是南洋的奸细,他们早就得逞了。我估计是后来有所接触。”叶青分析道。
“你能看出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阿莱突然问,他竟能找到这里。
叶青沉默了会,才说:“应该是我们离开后的两天内。”
离开后的两天内么,如果,如果他们当时练得再慢一点,是不是就能与他碰头了,是不是,就能救回他了。
叶青见她面露悲哀,忍不住劝到:“他伤的那样重,即使遇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
阿莱却流泪道:“不,我是纯阳之体,我谁都可以救的!但我没有救他!”
——
叶青在身边拍打她背部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有思绪与叶青共同仔细理了来龙去脉,终于解开了所有疑点。
致远第一次动手是触动暗弩,据青黛的话,应该是瞄准叶青的,却误伤了阿莱。接着杀死化石巨蛇后日辉珠被叶青抢走交给阿莱,他设计骗走。第二次动手便是指示青黛将叶青关在主墓室,本质上是想将叶青与阿莱一网打尽,后来重伤无涯并将他丢入迷宫中,再自残伪装给青黛他们看。
现在他们二人都逃出,得知了他的阴谋,他大概气的不轻吧。
致远,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解开你丑陋的面具……阿莱忍不住紧紧捏紧了拳头。
“无涯的尸身怕是带不回去了。”叶青低低的说,“尸味会引来很多深海怪物的,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明白的。”阿莱忍不住蹲下,抱住双膝,任由泪水滴在地上,“可我不忍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腐烂。”
“火化吧。”叶青说,“给他一个解脱。”
“嗯。”阿莱点头答应,可是火化的后果,就是他们失去了目前揭穿致远唯一的证据……
“证据会有的。”阿莱苦笑着说,“但是无涯不能以这种姿态死去。”
她的双手轻轻抚上无涯已开始腐烂的尸身,明亮温暖的火焰从指间蹿出,迅速将无涯包围,像一层温暖的毛毯,将他包裹结束了他冰冷的一生。
阿莱无力的靠在叶青肩膀,啜泣着问:“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你看他的脸,早已看不清了,会不会是个替身,真正的无涯早就跑了?”
此刻她竟然希望躺在这里是无涯金蝉脱壳之计,希望真正的他早已带着日辉珠逃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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