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抿住了唇。>
诚王在先帝的皇子之中,行十七。>
先帝子嗣多,可惜养不住,好几位皇子、公主,都是不及成年就夭折了。>
好不容易成年了,又先后因为病痛,而走了好几位。>
沈氏嫡出的两个儿子,就是成年后病故的。>
诚王序齿虽后,但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在立储之争最凶的那些年,他不大不小,掺和不上,反倒是在血腥争斗里片叶不沾身。>
皇上登基之后,没有为难这个弟弟,让他做了个闲散王爷。>
“他没有多少野心,”温宴道,“皇上查他,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
霍以骁摇头,道:“他也许没有野心,但他和三殿下有些往来。”>
作为朱桓的伴读,哪怕这几年朱桓对他心生隔阂,没有那么信任,但霍以骁还是知道朱桓一些事情的。>
朱桓与诚王这对叔侄,关系挺不错。>
他们兴趣相投。>
朱桓是个很刻苦的人,从小到大,唐昭仪对他的学业抓得很紧。>
习渊殿授业,几位殿下之中,其实朱桓的功课最是突出,只是他惯常藏拙,不愿成为靶子,经常把头筹让给朱茂,自己当个第二。>
但朱桓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些,他喜欢丹青和碑铭。>
诚王在这两业上颇有造诣。>
皇上让他闲散,他就不在朝堂上做文章,他收拢天下画作、拓印碑铭书法,以作研究收藏。>
朱桓得空时会去诚王府与诚王探讨。>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技艺,霍以骁也陪同朱桓去过几次,知道这些。>
若没有其他事端,皇上对此也不会说什么,钻研画艺与书道,这是修身养性,又有何不可?>
可偏偏,齐美人又是咬朱桓,又是咬诚王,给皇上心里埋了线……>
皇上一旦疑心诚王,恐会生出其他想法。>
温宴听霍以骁一说,就明白了这其中弯弯绕绕。>
“那齐美人,也是厉害了,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为她主子效命,乱咬他人,”温宴来回想了想,道,“除了想让皇上起疑,她还想断了冯婕妤的后路。”>
前世,朱晟之死,冯婕妤一直疑心朱桓,使得恩荣伯府倒向了朱钰。>
直到温宴借题发挥,把一切都甩到了永寿长公主身上。>
也就是说,长公主需要冯家扶住朱钰。>
这一点,今生应该也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朱晟活下来了,可他再无希望,冯氏一门要寻找出路。>
齐美人乱咬,让冯婕妤对朱桓存疑,自不可能投向他,那她又能向着谁呢?>
“可惜,”温宴咬了咬下唇,“齐美人不吐露长公主的身份……”>
现在不似前世,永寿长公主还没有麻烦缠身,齐美人不制造这个破口,温宴就没有办法如法炮制,把事情甩给长公主。>
端起茶碗,温宴饮了一口。>
茶汤浓郁,入口微涩,又有回甘,让她有些急切的心情一点点平复下来。>
以前是走一步看一步,抓到一点线索就顺藤摸瓜,速度慢,也平稳。>
现在不一样,她知道的很多,想打倒的人也很多,使得她恨不能有三头六臂,一起动手。>
当然,她是不能那么做的。>
一来,脚步太大,一不小心会被人钻空子,二来,缺少些引子。>
温宴絮絮吐了一口气。>
该快要快,该稳也要稳。>
之后几日,最是心烦的成了朱桓和唐昭仪。>
风声多多少少传到了耳朵里。>
若是明确的指控,朱桓还能想法子去自证清白。>
偏偏只是些闲言碎语,皇上不曾问朱桓,习渊殿里也没有人提,连朱钰都跟不知情一样,一个字都没有说。>
如此一来,弄得朱桓不上不下,解释了,显得心虚,不解释,又怕这罪名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脑袋上。>
朱桓情绪不佳,越发的寡言少语,做什么事都不用霍以骁跟着。>
霍以骁这位伴读,每日下课后都无事可做。>
西花胡同里,霍以暄抿了一口温酒,好笑不已:“你原本也常常都无事可做,他不喜欢你跟着,你也不喜欢跟着他。”>
霍以骁哼了声。>
还行,前回险些因酒丧命,都没有让霍以暄杯弓蛇影。>
该喝还是喝。>
就这豁达又乐天的性子,也是暄仔的长处了。>
院门开了又关,脚步声熟悉,还有一声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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