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太过温暖安静,有一瞬间,江朱感觉到他不想让自己离开。
她暗自摇了摇头,“南疆可没有梅雨时节。”
阿宣轻哼一声,“我知道。”
江朱同他站在檐下赏雨,“你去过南疆之外的地方吗?”
“没有,”阿宣眨了眨眼睛,“自出生起,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寨外的小镇。”
江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难以想象他的生活究竟有多枯燥。
“你不想出去吗?”
“不是不想,”阿宣拧起眉头,有些纠结的说道,“是父亲不让。”
父亲……
“你父亲也住在寨子里?”
“嗯,”阿宣回头看他,“不过他住在最南边,平日里不见旁人,连我他也不见。”
江朱:“……”那这是什么父亲?
“他是寨主,”阿宣道,“总是很忙。”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对父亲的埋怨,反而还带着莫名的叹息。
“那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有,”阿宣道,“还有个妹妹,她前几天去了中原,一直贪玩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朱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在凉州见到的那几个南疆姑娘。
“是叫阿芙吗?”
阿宣略显诧异,“你见过她?”
“如果是她的话,我在来南疆的路上见过几次,她身边跟了几个同伴。”
“是她,”阿宣低叹道,“那你应当知道,楚姑娘的噬颜蛊也是她下的。”
江朱:“……”她是知道,但不知道他是阿芙的哥哥啊?
“阿芙的未婚夫是自小订下的娃娃亲,他用蛊不成,却是寨子里有名的勇士,和阿芙也算青梅竹马,按照寨里的习俗,今年便要结亲,谁知那小子竟偷偷逃婚,溜出去之后还同楚姑娘纠缠不休。”
“南疆姑娘都很霸道,”说到这儿,阿宣无奈的笑了,“那人不仅逃婚,还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在她们看来便是变心,阿芙喜欢他,自然不会要他好过,不仅要了他的命,还让楚姑娘也不得好受。”
江朱:“……”敢作敢当,敢爱敢恨,佩服!
“楚姑娘不是无辜之人,”阿宣看着江朱,轻声说道,“你亦不必为她毁容而愧疚,她和阿芙的未婚夫虽没有切实的肌肤之亲,却有其他的暧昧联系,否则阿芙也不会迁怒她。”
简而言之,未婚夫不是好东西,楚灵韵也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她能周旋在数个追求者中间,还让这些人欲罢不能,自然有一套处事之法。
江朱紧绷的心暗自松懈下来,“那你也痛恨楚姑娘吗?”
“不,”阿宣淡淡一笑,“楚姑娘虽做错了事,也付出应有的代价,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江朱:“……”还是怀疑他把药换了,凭明篙长老的精明劲,基本不会记错药草。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迎面吹来一股冰凉的风,让人头脑清明,心旷神怡。
江朱微微挪动脚步,看着檐下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白萝花,忍不住心痛。
阿宣看出她的想法,笑道,“白萝花的生命力很强,雨过之后,只会开的更好。”
“那你送给我的花种不会返潮吧?”怕湿气浸染种子,江朱取出荷包,打算把种子拿出来检查检查。
阿宣在一旁看着她,绣着翠竹的荷包被打开后,里面垫了柔软的绸布,江朱伸出手指去翻那颗花种,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种子早已不知去向。
江朱心头一跳,把荷包反复翻了一遍,发现里面的花种真的不见之后,面色顿时尴尬起来,不敢去看阿宣的眼睛。
“那个……”她紧紧揪住荷包,干涩的说道,“那个……花种子好像被我放错地方了。”
当着阿宣的面,她实在说不出种子丢了的事,阿宣有多重视花种,她心里门清。
“那你放哪儿了?”阿宣并没有怀疑她的话,“收在包袱里了吗?”
江朱:“……”当然是没有。
“应该是吧,”她硬着头皮承认,心却飞到了屋子里。
荷包里没有,说不定是落在了床上。
看着她发红的面色,阿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忘记放在哪里了吗?”
“没有没有!”江朱矢口否认,“我这就上楼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阿宣跟着她上楼,“两个人找快些。”
江朱:“……”能不能饶了她?
把床铺翻了一遍,又把行李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花种,江朱埋着头一副罪人的模样,“对不起,花种我没有收好,好像不见了……”
阿远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吓到了。
“那枚花种是不同的,”他失落的说道,“你弄丢了的话,以后就没有第二枚了。”
江朱:“……”这更让她愧疚了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问,“那丢了的话,对你有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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