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片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一如慈爱的长辈。
罗茂青当年做凌霄岳的老师，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凌霄岳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甚至可以说他是看着凌霄岳长大的，也知道凌霄岳生性不坏。可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这样的朝局中什么都做不了。
善良是很好的东西，可是想要当皇帝，便不能有这样的善良。
“接下来的事情，殿下应当知道怎么做了。”罗茂青长满胡茬的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
“明白。即刻将按察使衙门归署的案卷调来，同时将账册全都拿回驿馆保存。”凌御宸低声回答道，俊美的脸上罕第一次露出了一点儿脆弱的疲倦。
凌霄岳受皇命在户部任职，这些门道他并非一窍不通』要拿到了账册，就算君棠能够代替凌御宸撬开那两名犯人的嘴巴，顺利审出案卷，也无法定案。可是作为户部的人，他同样也很清楚一件事。
杭州藩库里，已经没有钱粮，拖得久了，就会饿死人；拖得越久，饿死的人就会越多。可是为了朝堂大局，凌霄岳必须拖着，不让这案子那么早定罪，最好能够激起民愤
“殿下宅心仁厚，体恤黎庶，可是光是这样还不够。”罗茂青顿了顿，便是再不忍心，他也要逼着凌霄岳去做这些事情。
“先生，还要做什么？”凌霄岳沉默半晌，幽幽开口，转过去看着罗茂青。
“粮食。”罗茂青没有直言，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凌霄岳顷刻就明白了罗茂青的意思，他眼神复杂，带着几分错愕的望向罗茂青：“非要如此不可？”
“非要如此不可。”罗茂青斩钉截铁的回答，却低下头，不敢再看凌霄岳的眼睛。
风无声吹过，带来几片洁白梅瓣，凌霄岳伸手接住其中一瓣，洁白之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沉声问：“先生，为什么事情走向了这样的地步？”
凌霄岳记忆中的罗茂青，不是这样残忍冷血的人，他当年也曾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可这么多年过去，究竟是什么变了？
罗茂青没有回话，只是缓缓跪下，头抵在木制的地板上：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世间有光便有暗◆是殿下疲倦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臣下愿代殿下去做。”
“虽死，不辞。”
罗茂青叩首三次，等待着凌霄岳的回答。
凌霄岳双手背对着他，身体僵直如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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