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景平七年三月。
正午刚过，春日里的风温和舒适，带起一望无际的湖面，碧波荡漾，波光粼粼。
湖上只一叶扁舟随水流飘荡，格外显眼。舟上只有一人，一身粗布麻衣，仰天平躺，头枕双臂，以扇覆面，似是湖上的渔夫正在小憩。
宁静的午后只听得到湖面的水声和远处山涧中的一两声鸟叫。只可惜这样的宁静持续了一会儿，便被一从山下跑来的女子打破了。
女子跑到湖边，远远地望见湖面上的小舟和人，有些焦急的原地跺了跺脚，叹了一声，似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大声喊道：“小……西边山口的屋子失火啦！快去救火啊！”
果然，话音未落，舟上的人已抓下脸上的蒲扇站了起来，刚想向女子的方向跑，小舟一个不稳，剧烈的摇晃起来，那人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舟上，赶忙稳住身子，抓起撑船的竹竿，驾着小舟朝着女子的方向疾行。
小舟刚接近岸边，那人便跳到岸上欲向西跑去，身后的女子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那人猛地回头，这才见此人样貌清丽，眉眼俊秀，似是女子。
这女子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和不满：“素荠你放开，澄宝还在家里。”
素荠却平静地看着她：“小姐，家里没着火，澄宝也还在沈夫人家跟沈裕他们玩呢。”
女子一听愣了下，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道：“那你骗我作甚，扰人清梦。”说完又打了个哈，抬手蹭掉眼角的眼泪，有些不耐烦地等着素荠开口。
“小姐见谅，奴婢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出此下策让您上岸。不过确有要事禀报，海棠苑那边要您亲自去一趟，有要事相商。”素荠表情严肃的紧，语气也不似平常，可见此事之重。
女子闻言，表情也严肃起来，仅有的一点困倦之色也消失殆尽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准备，这两天澄宝的起居就拜托你了。”
“小姐，您真的不用我和素萸回来吗？”素荠开口叫住了她。
她语气轻松，扬声道：“不必，你忘了你和素萸是从什么地方被救走的吗？跟着我只会让你们更倒霉！”
往前走了几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道，“我说了很多次了，别再叫我‘小姐’，我已经不是小姐了，这种称呼在这里只会惹人怀疑，知道了么？”
女子回头看向素荠，朝她笑了笑，素荠看着她，一如自己刚入府时，被带到她面前，第一次在空旷的院子里见到她，穿着一身有些脏兮兮的练武衣裳，头发高高地束起，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一套剑法练完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她，便朝着这个方向跑来，满是汗水的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连着脸上的汗珠一起被阳光照得极其耀眼。
年长的女仆沉声道：“小姐，这是新来的几个里边还算机灵的，夫人让老奴把她带来服侍你。”
小女孩闻言将嘴一撅，叉腰不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才用不着别人服侍，我要她陪我玩。”
“好好好，小姐自己安排就是，老奴先回去了。”年长的女仆再三点头，行了礼便走了。
看女仆走远，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向前跑去，回头对她笑着说：“……以后你陪我一起练剑吧。”
小时候的脸与现时重叠，少了稚嫩天真，少了阳光活力，甚至少了少时的高傲与热血。
女子没有停留，回到家中便牵出了马厩中的马，朝着海棠苑的方向疾驰而去。
素荠目送她消失在路的尽头后，转身朝沈家的小瓦屋走去。
没几日便到了海棠苑的大门外，她不禁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发生了这么多，海棠苑却依旧在此静候。
推门进去便看到臻七在门内候着，看到她赶忙迎上前去，她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两年不见长高了。”
“嗯……”臻七被她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只小声地回应，“我还是先带你去找师父吧，他已经等很久了。”
“好。”
臻七带着她在海棠苑里穿梭，她惦记海书棠说的事情，也顾不上欣赏海棠苑沿途的美景或者变化，两人也就一路无言。
她一进门便看到海书棠有些兴奋地迎上来：“筱雨来啦，两年不见成熟不少啊。”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俯身恭敬地道了一声：“先生。”
海书棠本来欲搭上她肩膀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手，顿了顿，示意臻七把门关上，转头看着她道：“这次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说，不然我也不会打扰你。”
“先生言重了，您思虑周详，叫我前来必是重要的事情，何来打扰。”莫筱雨言语中透着冷淡和疏离。
海书棠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失落，侧过脸道：“有消息说你二哥回京了……”
莫筱雨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她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怀疑，她猛地上前抓住海书棠：“二哥……还活着？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么？他还活着？”
海书棠握住她的双肩，安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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