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羽领着太医直直地赶回思往殿，正巧看着顾国公府大小姐顾沉华正趴在安嬅的床头轻声抽泣。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屏意一惊，连忙上去扶起顾沉华。
顾沉华见有人来了，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皱眉怒嗔屏意:“我若是不进宫，还不知道表姐在宫里过的是这种日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屏意，你是表姐的贴身宫女，你倒是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屏意一愣，面露难色，讪讪地问道:“大小姐怎么进宫了？娘娘不是吩咐过……”
顾沉华淡淡地推开了屏意的手，眸光微冷:“若不是嬷嬷见表姐高烧不退，实在没有法子了，也不会传信到顾国公府！”
太医看着眼前的场景，暗暗叹了口气，只想着赶紧离开。
“行了。”凌殊羽也不想再听争执了，说道，“太医已经请来了，还是让太医先看看吧。”
顾沉华一顿，连忙给太医让出位置。
“去外室等着吧。”凌殊羽转头对顾沉华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过了片刻后，顾沉华红着眼眶走了出来，屏意还在里面伺候。
外室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了许久后，顾沉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无瑕郡主……可是知道表姐那伤是因何而来？”
凌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顾沉华，抬手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当日在顾国公府的时候，本郡主曾问过顾大小姐一句，是否知道安嬅在宫中的处境。顾大小姐可还记得自己怎么回答本郡主的吗？”
顾沉华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凌殊羽轻轻吹开水面漂浮的茶叶，又抿了一口:“有些事情，没有安嬅的准许，本郡主不好明说。只是……顾大小姐可曾想过，安嬅为何不愿让顾国公府的人进宫看望她？”
顾沉华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能隐约理解安嬅的意思，但又不是十分透彻。
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本郡主旁的不能多言，不过本郡主可以告诉你一声，本郡主曾怜悯她在宫中的遭遇，提出过要救她出宫被她拒绝了。她为何如此，你和你兄长，还有顾国公都该好好想一想。”
顾沉华一愣，眸色微沉。
顿了顿，凌殊羽又问道:“本郡主听闻因着第一批灾银被劫一事，顾国公深受其害，屡被弹劾？”
顾沉华眸色更沉，低着头点了点。
顾国公被弹劾，虽然皇上尚未来得及追究，但顾国公已然自责不已，整日忙碌，都快累倒了。
乾丰帝已经厌弃了顾国公府一家，这一点顾国公府都看得很清楚。
“你还是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安嬅在宫里的日子吧。”凌殊羽明白他们各有各的难处，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淡淡地说道，“本郡主要奉旨去一趟江南，你还是尽快让顾国公退出朝堂，再给顾长翎请封世子之位吧。”
顾沉华一愣，错愕地看着凌殊羽:“郡主要去江南？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这两日吧，随诚王一同押送灾银。”凌殊羽回答道。
顾沉华顿了顿，眉眼微垂，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太医领着药箱走了出来，跪在凌殊羽面前回答道:“回郡主，惜妃娘娘是夜里吹了风，受了寒，这才发了热。早上的方子药力不足，下官这便再重新开一个方子，给娘娘降热。”
“嗯。”凌殊羽点点头，淡淡地问道，“太医贵姓？”
“下官免贵姓韩。”韩太医诚惶诚恐地又低了低头。
凌殊羽微微颔首应了一声，眉目平静:“韩太医，本郡主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日后惜妃娘娘的身子就由你看着吧。若是出了什么事，本郡主可不会手软。”
“是是是，这是自然。”此时此刻，他除了答应凌殊羽，别无他法。
“屏意，送送韩太医吧。”
“不用屏意。”顾沉华忽地站起身，眸色微沉地看着韩太医，“我正好要细细问一问表姐的身子，我来送送韩太医。”
凌殊羽抬头看了一眼顾沉华，轻轻点了点头。
见凌殊羽答应，顾沉华便浅浅一笑，领着紧张忐忑的韩太医走了出去。
“奴婢多谢郡主救命之恩！”屏意猛地给凌殊羽跪了下来，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算不得救命之恩。”凌殊羽摆了摆手说道，“你家娘娘同……同哥哥交情匪浅，本郡主不过是举手之劳。日后若是还有何难处，便可传信到凌王府，本郡主能帮则帮。”
顿了顿，凌殊羽又补充道:“本郡主这两日怕是要走一趟江南，短时间内回不来京都了，你好生看着你家主子，告诉她，本郡主当日的承诺一直有效，她若什么时候后悔了，大可来寻本郡主。”
“是。多谢郡主！”屏意跪在地上重重地给凌殊羽磕了一个头。
顿了顿，凌殊羽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日在认亲宴上，她同卓司尘说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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