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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个缠绕着华夏千年的诅咒,而神州大地注定在这个诅咒里不断轮回※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因为有了春秋战国而诞生了大一统的秦汉,如今又出现了自汉末以来的乱世纷争,其中真正的和平能有多久?想必你们也该看出来了,自汉末三国以来这就是一个彷如春秋战国的大乱世时代,而当这个大乱世时代结束之后,怕是会诞生出堪比秦汉......甚至更加富强的朝代。可建立在这繁荣富强之上的是什么,是乱世,是民不聊生,是生灵涂炭。”>
“自这个帝国制度诞生以来,神州大地今后千年都注定会在和平和乱世中循环,甚至平均朝代存在时间近乎一致,而难以跨过三百年朝代周期的诅咒,因为这帝国蓝图下的社会发展是有一个生产力标准值的∵在标准值之前,便是治世,等于标准值甚至略微超出为盛世,在那之后就会不断衰落而后陷入乱世,神州大地无数百姓遭受杀戮,因为生产力难以养活更多的人了,这个彷如有了自我生命的帝国蓝图必定只能让王朝政权回滚到最初,唯有这样它才能活下去,而后人们继续无知地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祖先早就已经度过的生活$此一看,不知观世音菩萨你是觉得生灵涂炭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鱼篮观音默然不语,因为她也看得出这番话中存在的陷阱了,而且太多词汇和观念是她以往闻所未闻的,一时听之,反而陷入沉思。>
宁衍继续道:“从这种角度来看,观世音菩萨你又觉得我屠杀了紫府宫上下到底是有利于天下还是无助于天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起码明白这会斩断了永不止的仇恨链,尽管因果依存,却不是那般明显,因果因果,等因积累足够了果才会发酵,说不定等果发酵之前我就已经一命呜呼或者溜之大吉了,寻仇之人又能奈我如何?”>
其余听着的两人更是无语了,这人果真是......思路清奇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观世音菩萨你且看,你是用‘人之道’的角度看我的行为,安知我于‘天之道’上有无好处?”>
鱼篮观音沉吟道:“人之道未必就不是好事。”>
“也许吧,但我对于人之道确实是怕极了。”宁衍淡淡地道,“天之道无善无恶不偏不倚,尚且会留下几分消,是稳定不变之道,可人之道却是不断减损其消,将一个人不断往下拉去,你唯有付出万分力气......也不一定能前进半点,原地凸甚至还会继续下坠∫举个例子吧,观世音菩萨你佛国上的人们确实安居乐业,可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跟外界越来越少联系,他们的后人也会慢慢退化为一无所知之人,无知而愚昧,甚至会忘了祖宗教训、人类文明,最后与兽为伴≠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后人就会因适应环境而让自己的身体结构产生变化,大脑开始退化,身体开始发展,在生物学上彻底变作了野兽,这还能称为人吗?不过到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脱离人之道的约束范围了,身体结构是否还是非人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
“坦白说,于我看来,偌大天庭也不过是‘人之道’的束缚范围罢了,人们遵从天条,听从天帝,若是违背其‘人之道’就是叛徒,这天庭这仙界何尝又不是‘人之道’的范围呢?连仙人神灵尚且都无法遵从‘天之道’而被‘人之道’所约束,那我实在不敢想象凡人又能如何?但事实上在这方面上,仙人也好凡人也好都是一样的,前进就会受阻,停步就会下坠。不久之前,我若是因受了怜悯心的影响而放过紫府宫上下,说不定不久之后就是我的死期,或是被口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天才少年找上门来,或是被假死复生的紫府宫主寻仇而来,道理十分简单,我不过是在尽量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契合‘天之道’罢了。”>
鱼篮观音深深一叹:“也罢,镜施主有自己之路,贫僧也说不得什么《僧已无话可说,是去是留,镜施主请便吧。”>
富阳公主听得又是迷糊又是没,但隐约之间好像又明白了什么,此情此景倒是让她想起了《庄子.盗拓》中孔丘与盗拓的对话了,孔丘也是让盗拓给辩得哑口无言,或者说某圣人自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放弃了继续跟盗拓辩论下去,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宁衍点头回应:“后会有期。”言罢,便要带着富阳公主二人离开了。>
临去之前,鱼篮观音仍然给他留下了一话:“无论‘人之道’多么艰难,还望镜施主日后能生起几分希冀。”>
宁衍默然作揖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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