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这一副《清晨》以四百六十万元的价格成交了。美女拍卖师最终落锤，而从她边上罗老的表情来看, 他对于这一个拍卖价格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么一副作品，如果真要估值的话，其实应该是不到四百万元。毕竟，和它大约一个时期作品的另一幅《温柔的手》，估价便是在三百七十五万。
但是拍卖会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而一个好的拍卖师, 甚至能够将拍卖的价格提高10%到20%, 这样的涨幅实在堪称恐怖。
而在这一次拍卖之中, 拍卖的不仅是书画作品，还有一些类似于茶壶这样的文玩。而在其中的一个紫砂壶, 便是被罗老而后就拍卖了下来。
每一个拍卖品，成交的价格都堪称天价, 让苏挽的心里也是咋舌不已。这收藏文玩书画，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苏挽之前还以为自己被带过来只是参加一个简单的交流会的, 基本只要像是参观美术馆一样四处看看就行了。
“在这之后，会有一副近现代画家卫戍的作品, 并且是他的一幅山水画。”翟青烨开口道, 他还出乎意料地和曹教授说道：“不知道曹教授对这一位画家的作品有没有什么意向？”
曹明选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话，只是他秉着给学生解惑的想法, 开口道：“卫戍作为一位八十年代画家, 现在只是基本上被这些收藏家给绑架了。他的艺术水准实际上并不是当代的最高水准那一层, 但是在这期间却是一直被和其他顶尖的画家相提并论, 实际上就是炒作之后的结果。”
“可以说，现在卫戍的作品价格都是虚高的。”曹明选这么说着，一边却是突然提问道：“你们俩这么听了，现在有什么想法？”
姚曼迟疑了一瞬，而后才开口道：“也许只能是感叹了吧，在画家过世之后，他的作品能不能得到可观的评价，却还要看商业的元素。”
“错了！”曹明选却是道：“你们要明白的是，只要你们之后还想着要走绘画这一条路，就不要忘记了还有炒作这一回事！”
曹教授说这话的表情虽然带着一丝嫌恶，但是他的语气却又是十足的斩钉截铁。
翟青烨在一旁轻轻地叹了一声，似是感叹道：“难怪罗老会对教授您格外另眼相看了，看来您不仅是认识十分清晰，还有承认事实的足够勇气。”
“罗老的书画鉴赏水平的确很高，他也是因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没错，但是他也是个收藏家，而不是画家。”曹明选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也许是西洋画和国画之中最优秀的学生。所以，你们之后就必然要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们要明白，现在是市场作为主导，你们就是从事相关的工作，也只是为了上司的需求而服务。”
“而这样的生活，就会让你们画作之中的灵性逐渐流失。”曹明选继续说道，“可是，想要自由地创作又岂是容易的？一个画者，卖不出去画你们难道真的要穷困潦倒来坚持吗？”
“所以现在你们坐在这场拍卖会上，我就是想要你们看看，这些画为什么能拍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第一个准则，是名气！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艺术价值了。有艺术价值，而后有名气，而在这之后才有的市场。名气，是在这中间的一个过程，不是最后的结果。”
这一番话，当真是十分戳心的，但是在这之中，却也是一个老师从心底里掏出来的。
苏挽微微垂下了眼睛，她突然感觉到惭愧。
绘画对于她而言，并不是那种足以热爱一生的事业，说白了，她只是在依赖着绘画来逃避显示而已。而说不定，换了一样她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翟青烨在一边静静地看她，在他的视角之中，见到的只是苏挽的一小半侧脸。
苏挽今日里披散着头发，头发不过刚刚超过了肩膀，而她此刻将左侧的头发理到了耳后。只有侧边上一些新生的头发轻轻地垂在那里，蓬松的，细碎的，在光线下接近于透明。
翟青烨的心也好似被这些碎发给轻轻挠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轻轻伸手，用手指微微挑起了苏挽的一缕头发。
苏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仰了一下，翟青烨的手微微一顿，小心地避开了她脸庞上的肌肤。
“没事，我只是帮你整理一下。”翟青烨声音轻柔地说着，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看起来竟是如同稚子一般，无辜而又不带有一丝伤害性。
而实际上，翟青烨只感觉自己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这一截手指上。
他能够感受到温热的温度就在自己的手下，就好像是一块磁铁在吸引着自己。
翟青烨的眼神暗了暗，他极为克制地将苏挽的头发轻轻拨了拨，便放下了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再心急了。
这一只手放下来，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腿边。翟青烨忍不住用两指摩挲了一下，好似这样就还能将那一种触感更加长久地留下来一样。那一种微微的瘙痒在手指心上似乎只是变得更加明显，指心连接着心脏，让他心里的那头野兽似乎骚动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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