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疯子和唐克都感到有些意外。
紧跟着就看到唐克指着齐添。
“看吧看吧！我就说这老东西没安什么好心！”
疯子却没理会唐克，而是盯着齐添，只见齐添晃了晃手里的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是感觉好像是个针管，注射器。
齐添一边晃着那东西，一边给疯子他们打了个手势——应该是和齐不闻学的，这是疯子、唐克和齐不闻的暗号，搞得疯子心里有点儿不爽，好像是小团体被人非法入侵了。
那个手势的意思是。
“开始围剿”。
疯子马上明白了齐添的意图。
他招呼蒋諵，让她打信号让所有的伙计都准备好。
就在这时，就看到齐添已经将那根针管里的东西注射进了一根粗壮的藤蔓中间。
疯子不知道那根藤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但是齐不闻知道。
齐不闻此时和那个长得跟金玢一样的女人十指相扣。
她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所有想法好像脑电波一样源源不断地进入了齐不闻的脑海。
她说，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
这个地方，叫九泉。
九泉，是人死了之后的归宿。
但是大部分人不明白这个称呼的来历。
所谓九泉，最初的说法还是从先秦时期黄老道家思想中发展出来的。
一种说法是，九泉是九种人生境界和修炼的方法，最终达到一个终极。
另一种说法相对而言比较唯物，指着九个地方，酆泉、衙泉、黄泉、寒泉、阴泉、幽泉、下泉、苦泉和溟泉。
可以理解为和十八层地狱差不多的概念，衙泉顾名思义，关押的是贪官污吏，酆泉关押的是生前做尽坏事的恶鬼，寒泉里关着的是水怪，溟泉关押的是伪君子。
可是这个“金玢”说的九泉，有点儿颠覆了齐不闻的认知。
所有人死了之后，肉体回到大地之中，然后在这里重新整合，以不同的面貌再回到世界上，有些变成花鸟鱼虫，有些变成植物，有些重新成为人体。
齐不闻突然想到他小的时候章琢经常说的，他说他死了之后，骨灰一定要洒掉，不要什么墓地，不要把他放进小盒子里，让他尘归尘、土归土，这样才算是走完了一个轮回，才能真正地回到这个世界上。
那时候只是感觉章琢说这话真有气魄，好像真正修出了成就的人，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已经不在意了。
现在想想，莫非是章琢那时候就知道这个九泉的存在，想要在这里得到他的“新生”？
“金玢”刚说出这个概念的时候，齐不闻还觉得很虚幻，感觉就像听玄幻小说一样。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真实得有点儿恐怖了。
“金玢”，在这里掌管着虫子的轮回。
起初事情很简单，死掉的虫子身体回到大地中，变成其他虫子的食物，或者变成植物的养分。
后来有些虫子发生了变化。
那应该是九泉中的第一只蛊虫。
不知道丧心病狂的人到底对它做了什么，应该是蚩尤？提到蛊术最早的创造者，齐不闻能想到的就是蚩尤。
那只蛊虫死掉之后，起初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它化作其他虫子的食物后，其他的虫子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金玢”起初感觉非常有趣，她从来没看到过这种变化。
那种感觉应该和金玢还不一样，金玢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是她看到的，无非也只是人和人之间关系的变化。
这个“金玢”看到的，却是物种的演变。
齐不闻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她站在博物馆里面，指着藻类，指着草履虫，指着第一条上岸的鱼，说她曾经看过它是如何放弃了鳃，走向丛林。
就像……女娲。
但是，任何基因演变过程中，漫长而恒定的准备期，会在一瞬间发生波动和质变，像是一个奇点，而后的一切就像宇宙大爆炸一样翻天覆地。
很多虫子发生了变化。
“金玢”告诉齐不闻，从那之后的虫子，包括现在齐不闻看到的一切，再也不是在那个变化发生之前她看到的虫子。
历史出现了一个拐点，再也不打算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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