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城,是常州渭北郡最西端的一座大城,这里紧邻大江,与富庶的江州隔江相望,又直通京州,与京东郡一山之隔,是渭北郡西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这一日夜色已深,城中守备军却反倒比平时白日里还要繁忙,大量的步卒走上街头,宣告宵禁,不时还有骑兵奔行而过,传令各方,显现出这座大城多少年不曾见过的紧张气氛,只以为北方的战事又出了什么岔子。
一时间人心惶惶。
待到街巷之上再无行人,连日来从北方南下的难民也都被归拢到了城市一角,密密麻麻的挨挤在一起,严冬天际,才亮起点点流星一般的光芒,那光芒划过天际,最终落入定远城内的中心广场。
此时的定远城中心广场上,空空荡荡,有士卒列阵于四周充当护卫,广场中央,不过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在此等候。
年老一些的居前,是个胡子花白面色慈祥的老者,少年人则站在他的身侧,好似自家晚辈,恭恭敬敬。
剑光散去,广场当中的汉州众人,就好似从天而降,现出真身。
洛川当先朝着那一老一少走去,遥遥的便拱手,道,“离郡洛川,率众远道而来,打扰了!”
那老者拱手为礼,微微弯腰,道,“离郡太守深明大义,率众驰援而来,老朽替我常州百姓,拜谢了!”
那少年见老者如此,有样学样的躬身行礼。
洛川脱离身后众人,快走几步上前将老者扶起,道,“外族入侵,守望相助乃同族之谊,洛川如何当得。”
老者被扶起,趁着便近距离的将洛川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颔首道,“离郡太守大义,”他又将身边少年让了出来,介绍道,“太守大人,这位乃是我渭北郡公子,芈平,老朽龚明,忝为渭北郡郡丞,特奉我家太守大人之命,在此等候诸位,现已设下宴席,请诸君移步。”
洛川看一眼身后风尘仆仆的众人,点头应承,虚手一引,而后随着面前一老一少,朝着广场一边唯一亮着灯火的酒楼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龚老大人,敢问常州北部,如今局势如何?”
老郡丞龚明闻言深深一叹,道,“不敢欺瞒太守大人,常州北部如今局势之坏,已然要用崩坏来形容,原山北郡全境沦陷,幸得丰河因天寒封冻,代州城的百姓才得以渡河逃难,去往平城,再由平城一路南下,以至于几个日夜的功夫,竟有脚程尚好的百姓逃到了这定远城内,可见山北郡的情形,已经宛若地狱,让百姓惊恐到了何种程度。”
“山南郡北部同样不容乐观,定州城、黄城、乐城相继沦陷,听南下难民的说法,北夷如今尚未集结,大军分散开来屠戮幸存的百姓,曾经的繁荣,已化作千里白骨,不复人烟......”老郡丞一边说着,一边声音都有了些哽咽,他复又艰难一叹,道,“苍山郡则是丢了西部三城,分别是固城、三河城以及易城,幸得东海郡及时驰援,得以在卫河一线重新布防,与北夷东路大军隔河相望,也不知可以撑到几时......”
洛川听得心中沉重,道,“东海郡与苍山郡比邻,唇亡齿寒,当是全力驰援的,卫河防线当有几分牢固,沐阳郡和渭北郡的援军可有抵达山南?”
老郡丞龚明道,“按照山南郡太守姬重心的想法,沐阳郡的援兵北上驰援至山南郡的卫城,我渭北郡的援兵则分别抵达了宁州城和平城,但以老朽的拙见......恐怕平城那边......”
跟在老郡丞龚明身边安静听着的公子芈平抬头看了眼龚明,又看一眼洛川,低下头去。
洛川沉吟道,“所以芈太守的意思是,我等驰援,可往平城?”
老郡丞龚明连忙摆手道,“太守大人莫要误会,我家太守大人未有此意,只是老朽觉得,山南太守姬重心欲以济城为中心,卫城与平城为两翼,组成防线以阻挡北夷南下,看似没有问题,实则大有问题。”
他停下脚步,当下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小巧的常州地图,与公子芈平一起打开,然后颤巍巍伸手在其上指点,“太守大人请看,此番北夷南下,分三路大军,按照山南郡和苍山郡传回来的消息看,三路大军皆有天妖坐镇,其中西路,直取山北郡首府同城,而后南下代州城,中路闪电攻取苍山郡固城,而后进逼山南郡定州城,随后连克黄城与乐城,这一路速度最快,攻取最多,东路则先破苍山郡三河城,随后攻克易城。”
洛川凑到近前观看,影子和杜博安,甚至启真子和灵静子都一同围拢,查看龚明讲解。
龚明的手指从地图上划过北夷南下的三条线路,而后点在苍山郡的易城上,道,“东路大军拿下易城之后,渡河遇阻,便重新北上图谋九河城,这一次苍山郡有所准备,没有让其得逞,至此,北夷东路大军受阻于千里之外,短时间无法与其余两路形成合力。”
“可西路大军一路南下如今就在代州城附近,与平城一河之隔,中路大军连克四城,主力就在乐城附近,向南两百里就是平城,相比山南郡集全郡之力打造的铁桶一般的济城,中路大军同样距离平城更近,太守大人,换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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