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只穿着小马甲和衬衫的弗里兹有些不自在。
“鄙人居耶.蒂利耶,法国商馆驻澳门b,有事请入内再说。”
这处商馆的内部布置倒是符合法国的国地位,让弗里兹心里对法国人的信任又上升了几分,不过那门脸处寒酸的第一印象还是去除不了。
“三位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入港之事我让博多去一趟本地市政厅就可办理,很快可以办好,联络海关我可以为您去联系衙门,想必您的船上还需要购买食、水,也尽可以交给我。
不知道您这次是什么货物,托去年驾崩的老皇帝看顾,现在商船已经不用交名为‘缴送’的10%附加税了,每条船1950两的礼银也不用再缴,可惜今年鞑靼人的新皇登基之后谕令是否还会像过去一样,谁也说不准。”
蒂利耶颇为健谈,几下就把怎样办理入港事务说的清楚,弗里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这块土地之后做事束手束脚,一点没有在美国时的胆大妄为,以这个年代西方商人的脾性他们应该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譬如为了这个地方官员捞钱的套路‘缴送’,即所谓的‘加一征收’,十一个西方商船大班联合起来直接闯进广州总督衙门直面总督,陈说加一征收的不合理,天底下岂有刚到港口生意都未做就要强收洋商带来买货的银钱十分之一这种道理。
明明现在已经是脱胎换骨的西洋商人,说起见官骨头里先怯了三分,真是要命呀,乘着手下的船员们都还没注意到这点,得赶紧改过来!
弗里兹一边心里暗想,一边回答着蒂利耶。
“在澳门出售的主要是卖镜子和一些毛皮、彩色钵,那条船叫萨拉妮娅号,去黄埔的是曙光号和信天翁号,也是镜子和钵、毛皮、龙延香等特产。”
“等等……您是说有三艘船,这里边可有护航军舰?如果有军舰中国朝廷是不会允许她进入黄埔的,这点我得先弄明白。”
“我们都是从合恩角过来的商船,每船只带了两门自卫的火炮,不信b先生可以登船查看。”
“不是不信任您,实在是如果有军舰闯入黄埔,引来鞑靼皇帝震怒,以后吃亏的都是各国商人,所以同行间形成默契,军舰不入黄埔。
当初就连允许西洋商船随船携带军械都是前辈们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否则在澳门就要全数上交给海关封存,我看您也是第一次来这,所以把这东方的规矩好好讲一讲。”
弗里兹连忙起身行礼致谢,这东方的规矩差了几百年还真不好说懂不懂了。
此时清廷对外商的限制还非诚格,弗里兹本来谋划的留下人经商也受到了限制,乾隆二十三年颁布的九条禁令中就严格规定,除商馆领事外,外商不能在广州长期居住,有货物没卖完的,每到冬天也必须返回澳门。
那个保和行的周通译为什么气哼哼地直接拒绝自己传信的请求,原来也是因为这属于一条防范外夷的禁令,‘禁止外商雇人传递消息’,要杀头的!
等蒂利耶讲完他才明白过来,这九条禁令基本上就是想断绝华洋的民间交往,虽然除了一两条之外其他的很快就成了一纸空文,但这束手束脚的感觉是非常的真实啦。
所以啊不管留下谁在这经营,一年里边眼看着有四分之一又给作废了,最后可能还得按照老路子交给在十三行经营的中国行商代售,在这大清朝做生意不论中外都真叫难啊!
临走时弗里兹委婉地表示需要给留驻澳门卖货的职员需找住处,自然从蒂利耶处收获了喜出望外。
“我们还去拜访保和行大班吗?”
等到蒂利耶的身影消失,拉波特又小声问道。
“当然,而且还要赶快一些。”
弗里兹心里有数,《杰伊条约》签署之后的英美两国理论上已经徒,进行商务合作毫无问题,真正会不时有麻烦的是法国,但在这叶的地方那些政治决策影响不到商人间的友谊。
打听英国大班的信息没费什么力气,因为在澳门人人都认识这位保和行大班,他履职以来在澳门已经赚到了超过六百万银元,相当于一百多万英镑。
你可以不知道街对面天天打照面那个邻居的姓名,却不可能不知道本地首富的名字。
拜见这位德拉蒙德大班也很顺利,门房通报之后四个人就被请了进去,弗里兹悄悄的示意尼奥不必跟着进入会客室,就在外间等待就好,尼奥会意叹了一口气,摆手示意不会放在心上。
德拉蒙德的豪宅在澳门和远东地区都是赫赫有名,除了一个死有钱的阔佬能在东方买来布置的一切奢华之物以外,他的楼房后边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装饰的极尽奢侈之能事,喷泉铜像一样不落,花园里还有一个岩洞,据说曾经是葡萄牙诗人卡蒙斯创作过史诗《卢济塔尼亚人之歌》的地方,也就是说阔佬的院子里就连一个石头洞都有故事可言。
“这么说你的商船带来了巨大的水晶钵镜子?一共有多少面?”
“德拉蒙德大班,您还没有看见镜子的涅就这么急迫,是有什么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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