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商船的海关税只是第一件事,下面你们必须要找到一家公行中的中国行商作为碧,让碧先替你们付海关税。>
不过呢,碧一般接下来会买下你们的所有货物,如果觉得这家行商出价太低,一开始就不要选他做碧。>
你如果和碧没谈拢价格,再回头去找其他商人,这些商人只会开出比碧更低的价钱,你明白中间的道理吗?>
替你做保的行商都蹬被海关勒索和处罚的风险,其他商人要是不懂规矩来横插一手,以后在这行他们就无法立足了!”>
蒂利耶的好意提醒倒是让弗里兹解开了一个心中的谜团,怪不得美国毛皮商人老是抱怨市场上每一个商人出价都很低,逼得只能把毛皮卖给碧是多么的别扭,知道自己吃了亏却不明白为什么非吃这亏不可。>
这样僵化的贸易制度也只有大清国才搞的出来,也难怪,那些圣人眼里不是“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籍外夷货物以通有无”嘛,他们眼中商人带来的不是繁荣而是麻烦。>
“那还要劳烦蒂利耶先生为我再介绍一家理想的碧,我这里有个问题,我打算提高骸皮的市场价格,因此我不想下面还由碧来摆布,我有多种货物都是很有价值的商品。”>
蒂利耶看看那些税吏坐船离开,这才扯着弗里兹进了船舱闭门说:“你真是异想天开!>
你已经有了这么多财产,你的三条船虽然比不上那些动辄上千吨的英国商船,可是想必已经能让你不受饥寒,再去控制骸毛皮市场价格对你有什么意义呢。>
资财不能永有,冠冕岂能存到万代;心中贪婪的人,必挑起争端。>
你就不能知足吗?”>
争执这个很没有意思,弗里兹当然不认为是自己不清醒,后面也许还要多叨扰这位代办,没必要让他对自己印象太坏,所以还是解释说。>
“代办先生,几年前我还是不名一文的小人物,‘吃素食菜彼此相爱,强过吃肥牛彼此相憎’,这样的道理我知道。>
可是有一天我闯荡返去家的时候,发现母亲在家里熬着一锅黑麦粥,那就是他们三人一天仅有的饭食,我为什么不能多挣一些财富改善家人的生活。>
我外面的一百多号船员你看到了,在过太平洋的时候,风暴把船都几乎要吹到倾覆,他们冒着大风浪吊在横桅上,抱住卷好的一卷卷横帆让它们不被狂风吹散开,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这里,为什么不应该挣到更满意的薪水。>
那些异族的猎人在刺骨寒冷的寒中捕猎来骸,剥下珍贵的毛皮穿在中国的富人身上,他们从鲨鱼利齿和急流中冒险归来获得报酬只是值几个生丁的铁制工具。>
为什么我要帮这些富人捂住钱袋,却让我的水手和那些猎人所得不抵他们冒的风险呢?”>
蒂利耶还是不认同弗里兹的话,“耕种自己田地的人,必得饱食!他们所受苦难,神自有他的安排,你怎么能妄想篡夺神的权柄。”>
“请恕我冒犯,在眼下这样一个变革的时代,王权和神权都已被推倒在地,您说这样的话已经不合时宜,何况那些不曾皈依的异教徒,神又怎么会关心他们是否饱食呢?”>
“罢了,你好自为之,我去找公行四大家的买办,你自己和他们商量。”>
看着蒂利耶乘着划艇上岸,弗里兹回头招呼水手们把货物上的伪装揭开。>
除了丈量船的排水,货物种类也是关税收取的标准之一,要是让税吏看到镜子和骸皮、河狸皮那可就不好说他们会开出什么样的天价税单来了,所以这两天里弗里兹让水手们把镜子框上盖上铅皮,高级毛皮上蒙着从支奴干人那收来的驼鹿皮,果然瞒过了这些只瞥一眼就走的税吏,这些懒惰的吏员根本不像西方海关官员会检查每一件货物。>
萨拉号因为确定会把货物整船货打包卖给保和行,所以带来了一个美好的误会,海关误以为其他两船也是保和行的货物,所以在还没有找碧的情况下一并开出了引水牌照。>
不多久划艇又载着三个中国买办转来了,此时十三行中的中国行商经过多年起落兴衰,一度只有四家幸存,正是人称‘潘卢伍叶’最大的四家行商,他们都已经在十三行中经营了两三代人,皆是富可敌国的一代豪商。>
等到买办们登上信天翁号,自我介绍分别来自潘、伍、叶家之后,弗里兹也不耽搁直接领着他们下到货舱,让水手把镜子竖起来揭开蒙在上面的铅皮。>
“诸位请看,这是我此番带来最珍贵的货物,即使在欧洲也十分抢手的大水晶镜子。>
保和行的大班已经定下了一批,将要送去京城。”>
巨大的镜子十分不同寻常,镜面如水一样清澈,反射出的镜中人物也如真人等身大小,一点瑕疵都找不到近乎完美↓个买办凑上去打量过之后,伸出手指轻轻戳戳,全都不发一言。>
弗里兹也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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