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自那日将她送至吕宅,便匆匆离开了,临走时,她曾向他问过,秦风是谁,何以一个名号便震住了来势汹汹的匪徒,更保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叶尘砸吧砸吧嘴:“这人你见过,那一日我们一起送你去唐家堡的,长得精瘦,手长脚长那个。”
画颜张大了嘴:“就是他?”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乞丐?
叶尘坦然点头:“是他。”
“...他是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啊,一方舵主而已。他掌着这巴蜀的三江七流,那邢老三做生意要走水路,多少要卖他几分薄面。”
画颜直直的盯住他:“秦风是舵主,那你呢?”
叶尘嘿嘿一笑:“小时候我们一起掏过鸟窝,翻过别人的包谷地,有些交情。”
画颜可不信他们之间仅是“有些交情”这么简单。但叶尘显然不想多说,他挥挥手说自己还有事,便回丐帮去了。
鹿鸣谷无人识得她,不知她是来自何处,是何人的徒弟,也压根无人关心,她每日与吕邀月玩玩闹闹,时光落得好不自在。
但闲散多了难免无趣,这鹿鸣谷不过也是巴掌大个地方,吕邀月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倒是习惯,她却只觉得自己头上又要开始长蘑菇。吕邀月这时候拍着脑门呼了一声:“阿颜姐姐,你不是懂医的么?可方便给咱们相亲邻里的瞧瞧病?”
她说这话,是因着鹿鸣谷这地方地处偏远,人们又惯于自给自足,十几年来只有一位年逾七十的金创医,也只会处理些简单的外伤,平时谷里人有个头疼脑热,还得坐船去云梦泽请医,很不方便。
画颜一听,这不正正合了她的意么?她此生最想做的即是悬壶济世,往常也最是羡慕她的师姐们能四方游医,无奈李存樱从不肯放她出谷。如今她出来了,虽说因着种种不能游历各处,但能以这鹿鸣谷作为起始之地,那也是毫无挑剔的。
说干就干,吕邀月当即与长兄商量此事。吕踏星瞧着自家妹妹难得有心搞点正经事,很是欣慰,二话不说盘了一家商铺,再支了几个打下手的伙计过去帮忙。至于店里的药材,那也由自家的船只从云梦泽送来,三日一换。
原只想搭个草棚随意给人瞧瞧病痛,未料竟一跃成了鹿鸣谷唯一一位坐堂医。画颜在受宠若惊之时,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万万不敢懈怠了。好在这地方山好水好,将人的精气神也养得不错,所以来求医问药的人并不太多,她一日瞧四五个病人,加上吕邀月事无巨细的帮忙,过得充盈而不疲累。
今日天气不好,来问诊的人就更少了,画颜杵着下巴在堂上打了半晌的瞌睡,见小伙计们也是百无聊赖,索性关了药铺,打道回府。
她前脚刚踏进吕宅大门,后脚便被吕邀月叫住了。
“阿颜姐姐,这么早就回来啦?”
画颜一转头,便看见她站在门廊下,提着一尾还在晃动的大青花鱼,模样好不生动。
“今日没甚么病人,便只叫荣生在铺子上守着,我偷个闲,”说着,眼光转到她手上那尾青花鱼上,笑了起来,“我说今日怎么见不着你人影呢,原是摸鱼儿去了。”
吕邀月弯着眼睛笑:“嘿嘿,大哥日前不是忙么,外头铺子里那些事情够他头疼,昨儿大半夜才归家,我想给他补补。”顿了顿,又问:“阿颜姐姐,你不讨厌吃鱼吧?”
画颜刚想回话,却听着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岔了过来:“我不讨厌,可否蹭着吃一嘴?”
二人循声望去,眼见叶尘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数日未见,他身上的衣裳好像皱了些,面上的神情也颇为疲惫,但仍掩不住一双眼眸,散着星灿似的光芒。
吕邀月嫌弃地道:“你怎么又来我家了呀。”
怪不得她要嫌弃,当她是小孩子,看不出这位可能要同她抢嫂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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