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熥脸色繁复,似有苦不能言。
陈易眨了眨眼睛。
既然人家这么用心地忽悠,他也很用心地愣了一愣。
见他愣住,昭熥长长叹一口气,像是经历了剧烈的内心挣扎后,不得不选择凭良心行事。
“当、当真如此?”好一会后,陈易才缓过神来道,却见昭熥神情诚挚,不像是在说谎。
“…入此邪门,自然是之徒。”昭熥缓缓道:“他们暗中与我们密谋杀你,实不相瞒,我心也动摇过,可是…修道之人,到底昧不下良心…唉……”
说罢,他补充道:“若陈千户不信,我手里有他们的信物,大可证明。”
眼下塔内情况比之前预料的还要危险,先前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既然当杀则杀,那么与其简单杀了,何不让他跟白莲教窝里斗,狗咬狗。
两边一旦矛盾爆发得不可收拾,必然一死一残。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陈易尽力维持冷静,出声道:“信物呢,你说的信物呢?”
昭熥与白莲教密谋,自然有其信物,他大大方方从方地里取出,呈现到陈易面前。
陈易脸庞微侧,手里捧着信物,指尖按捺住抖动。
“我还以为跟他们也算有几分交情,没想到他们竟暗欲谋害,这白莲教、这白莲教……”这粗俗武夫语无伦次,索性道:“卧槽,这白莲教怎么这么坏啊。”
“白莲教恶贯满盈,人尽皆知。”昭熥又道:“而且诡计多端,极善把握人心,连我也险些被骗去了。”
陈易面上已信得七七里,圣母赐下的。”紫慈航犹豫过后,缓缓道:“圣母受命而来,携下三千三百卷新经,启明世人,其中有一卷经文…就写明了这塔的存在,这一卷…一般教众不识字,也接触不到,但我们这些圣子全都倒背如流。”
陈易微挑眉头,想来那一卷新经,就是这些白莲教人们深入炼魔渊的原因,说什么放出策反炼魔渊里的妖魔,哪怕不是幌子,也只是次要目的,这一个个苟在炼魔渊里的妖怪都不是什么善茬,岂是能乖乖被白莲教催使?
“那卷经文写了什么?”
紫慈航继续道:“写明了塔里的各处地点,有些地方是禁区,绝不能去,有些地方则相对安全,可以通行,但有不能触碰的规则,最后还写了最深处有什么,走过了那里…就是真空家乡。”
这样看来,与其说是经文,倒不如说是地图,这卷经文的撰写者对白塔极为熟悉,陈易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白莲教背后的那尊神祇,必然是从这塔里闯出来的。
昭熥听过紫慈航的话后,点点头已示明白,随后又道:“既然如此,看来你们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当下处在岔路口,周遭四通八达,真如紫慈航所说的话,走错一步都会步入陷入到万丈深渊,那每一条路都得来回斟酌掂量了。
“走左边,那里阴阳二气活跃,残灵们食气而存,只会比废墟里的更加难缠,可谓群狼环伺;走右边,里面皆是昔日大神,虽然全部因为无香火供奉而沉睡,但万一被我们惊醒,只怕凶多吉少,可谓如履薄冰。”
说完,紫慈航抬手一指,指向那碧光莹莹的湖泊,
“只有那里,那里可以走,它叫…化骨池,是一处刀山火海。”
刀山火海?
众人听得略有错愕,这面平静的湖水,竟然会是一处刀山火海般的险地。
不住有人问道:“既然是刀山火海,我们还要硬闯?”
“怎么可能硬闯,八仙过海尚且要各显神通,何况我们,这湖叫作化骨池,顾名思义,就是触之连骨头都会化去。”紫慈航停顿片刻,继续道:“话虽如此,想要过去也不难,它化得了骨头,却化不了魂魄。”
此言一出,众人既是错愕,又是疑惑,嘴巴嗡嗡都有话要问,但一时组织不好措辞而欲言又止。
半晌,终于有人问出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用魂魄走过去,在把身体想办法运过来?”
紫慈航也不卖关子,重重点头:“正是。”
殷惟郢听得还津津有味,这话音落下,刹那间如五雷轰顶。
用魂魄过去?
完了!
殷惟郢瞳孔猛缩,什么方法不好,怎偏偏是这个方法?
她把自己的元神装进了东宫若疏的躯体里,真要用魂魄走过去,岂不是直接露馅?!
陈易忌惮担忧了不知多久,转头发现是她,她难道还下得来床?
哪怕现在不追究,可这金童何其记仇,回去之后就是她的死期,到时别说捉奸了,屁股坐不坐得稳都两说.
说甚白虎斗赤龙,他要是真发起狠,只怕之后一个月,都手无缚鸡之力。
另一处,众道士们交换着眼神,小声议论一阵,确定这确实是个可行之策。
以魂魄淌过这化骨池,再以联手以驱物之术,将没有魂魄的身体一具具运过来,只要不出差错,就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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