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范文进入见,顺便蹭了顿饭。>
“陛下,臣令孙大夫清查案卷,违规之处不少……”>
李破泯了口酒,“门下之事,朕既然都交在了你的手上,小事就不用报给朕了,封卿在时,门下向来井井有条,他殁了之后,门下难免有所混乱。”>
范文进一下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封德彝在时的事情就算查实了,也都一律不许追究。>
老范心里感慨了一下,人臣做到封德彝那个份上,倒也真不枉此生了,你看看,人都没了,皇帝还是愿意维护他的身后之名。>
范文进也不再废话,“臣要禀报陛下的是,经长孙侍郎之手,压下的案宗有十三件存疑,其中有一件涉及到了洛阳的上书,被压下了一月之久。>
按照当时奏表所言,那边正准备发还洛阳周遭的田土,只等朝廷允准,臣私下里命人去问了问,只长孙侍郎家中,最后便归还了七座洛阳城中的府宅,田亩若干。>
涉及此事的人应该不止长孙侍郎一家,大部分都是洛阳人家……”>
范文进首先拿这件事来开头,说明此事颇大,他想用它来做个引子,把长孙顺德盯死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李破面色不动,这事是以公务而谋私利的典型做法,长孙顺德想要讨回洛阳祖产,其实不用做的这么下作。>
可他还有党羽,自然是想让众人一起谋利,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尽可事先上下其手,事其实不算很大,符合李破对当世贵族们的认知,透着一股贪婪的味道。>
唯一让李破有点恼火的是,元贞三年平定河南之后,他多次示意洛阳来的人家回去河南置业,顺便恢复生产,却没什么大的动静。>
直到元贞五年天下渐安,人们才纷纷心动,不过洛阳左近许多肥田沃土都发给了屯田的将士,剩下的已然不多了。>
李破问了一句,“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范文进答道:“去年年初。”>
李破深深呼吸了两下,压下心中的火气,元贞六年,真是个好时节啊,他正准备着举兵攻打高句丽,两国的战争已是迫在眉睫。>
大唐上下拭目以待。>
作为门下侍郎,朝中重臣之一,长孙顺德竟然还在想着怎么拿回自家的祖产?真有你的……>
而且事先得到了消息,不定就会拿走更多,真要追查下去,洛阳那边有些人肯定也跑不掉。>
唉,真是一条烂鱼搅得满锅腥啊。>
长孙顺德啊长孙顺德,好歹你也是出身名门,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呢?>
“还有呢?”>
范文进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瞧不出什么来,只能再加把劲,他在凉州时进的“谗言”就多,对这个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还有两件是吏部的呈文,说的是冗官之事,涉及户部,礼部,被压了几日,臣也让人暗中去问了问,所涉之人在那几日间纷纷外调。>
还有中书送到门下的奏本七件,六件说的是田土改制之事,臣不晓得长孙侍郎为何要压下不奏,还有一件是洛阳裴弘大的上书,转中书呈送。>
提及要处置几位贪墨的官员,他自己当时还小病了一场……”>
李破摆了摆手,这事他知道,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不但裴矩自己上书了,洛阳长史魏征也私下密奏过,担心什么不言而喻,裴矩岁数太大了,想让朝廷早做准备。>
李破饮了口酒,咬着牙笑了起来,“这都是为个什么?弄清楚没有?”>
这些奏章都是要直呈御前的,却被长孙顺德压住,一件两件还可能是疏忽,或者是其中有什么不对之处需要他这个门下侍郎斟酌一番,那么如此多的奏章挡在了他这里,那就太不正常了。>
范文进在门下任职时日还短,不太了解皇帝的习惯,见他笑容灿烂,心中颇为疑虑,难道陛下不很在意?>
“冬天里洛阳来回不易,此中内情臣不得而知。”>
李破点头又问,“剩下的几件呢?尚书省,还是九寺?甚或是军中之事?”>
呃……范文进心说您猜的还真准。>
“一件是尚书省的,户部田税收缴之事,洛阳那边有所瞒报,户部正在清查,事涉长孙侍郎的姻亲,河南道司判田宏智,他和长孙侍郎是儿女亲家。>
户部察知,其人虚报田亩,隐瞒田籍事,上报给省中,想要联合督查寺一起追查,最终查无实据,遂也作罢。”>
又是河南,李破觉得长孙顺德这厮混迹在门下省,整日里不干正事,就知道挖门盗洞的,也真是辛苦他了。>
这还没完,范文进继续道:“另外一件则是今年秋初,代州行军总管屈突通将军传过来的军报,奉命转交给突厥人的军械粮草皆已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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