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太大了,九州万方,臣民亿兆。
皇帝要管着所有的人,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有时候不得不委屈哪一边的百姓。而其中抉择,谁也不敢揣测妄言,偶尔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臣子直言上书,都算是可以写进书里的清流了。
“嗯。”听到燕晟瑾的话,崾后面的人拖长了声音应了一句。
前方将士打了胜仗,但是皇帝本人似乎并不因此感到高兴。或许是因为他坐上帝位的这十几年已经经历过了太多场战争,而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并不足以让他开怀。
“圣上,今年李岳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卒们都浴血奋战,是不是应当加赏?”当今圣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一点燕晟瑾知道得很清楚。
“这些小事,你们内阁自己商议就行了。”皇帝的声音仍旧威严。
“是。”燕晟瑾的额头抵在地面上,沉声应道。
吕秀宕端了皇帝的洗脚水出来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便从一旁出去了,南柯殿内又是静悄悄的一片,仿佛只能听到燕晟瑾自己的呼吸声。
“浙江可有消息?”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似乎带有一些片。
“禀圣上,八百里急递刚刚传回来的消息,罪员已经认罪。”燕晟瑾银色的长发从他肩上滑落下来,像是殿中一朵绽开的蒲公英。
若只是一桩贪墨案,是不足以让当今圣上如此挂心的》朝太大了,大到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每一天这片土地上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天灾**皆有之,只有大事才足以让当今天子过问。
天子在问浙江贪墨案的事情,想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体恤下民那么简单。
“呈上来。”皇帝冷冷的说道。
燕晟瑾匍匐上前几步,仍不敢抬头,吕秀宕则走出来,接过了他手中的那份供词。
四处又是寂静一片了,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燕晟瑾静静的听着,直到他听到纸张拍在地面上的声音。
“我的两个儿子,做得不错。”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总是高高在上,让人难以揣测他的心情,即便是燕晟瑾这样聪明的人。
“二位殿下都是英武聪颖之人,继承了圣上的圣明。”燕晟瑾接过话,神情越发恭顺。
燕晟瑾官居正一品,贵为内阁首揆,多少人要仰望他的鼻息。可是他仍旧要在这里毕恭毕敬的跪着,因为他太年轻了,他是年轻的掌权者,靠近权力的中心,可仍还不是最受皇帝信任的那批人。
沉默。
“事的事该怎么做,你们内阁和司礼监商议吧。”皇帝的声音像是沉寂了下来。
“臣,领旨。”燕晟瑾叩首,而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南柯殿内又沉寂了下来,吕秀宕站在龙榻旁整理着被褥,他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由便是皇帝的家奴,地位与燕晟瑾不可同日而语,在外面,有多少人畏惧他?
但在这里,他只是一个老了的家奴。
“朕有那么多儿子,你说谁最适合当皇帝?”崾后的皇帝握着手中的折扇,缓缓的站了起来。
那是一把精巧的象牙骨扇,以复杂的工艺破片打磨镂空雕花,精巧无比,但看起来并不是男人的东西↑只有巴掌大,那精巧的涅看起来更像是女人用来点缀的东西,并不适合扇风。
可是它的主人极其爱惜它,酬把玩使得它裹上了一层包浆,颜色光润漂亮。
“万岁爷万寿无疆。”吕秀宕听到他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被褥转了过来,弯着腰对他说道。
“不要拍马屁,朕赦你无罪。”皇帝的衣摆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万寿无疆?当皇帝的人,谁都想长生不老,可是谁又能够长生不老?皇帝的身体正在变差,这件事很多人心知肚明。
他要开始考虑皇位的传承,而今晚,他问起了吕秀宕这件事。
“阳王殿下果决,宁王殿下敦厚,萧王殿下聪慧,信王殿下英武∧位皇子都继承了万岁爷的血脉,都是人中龙凤,都合适。”吕秀宕双手伸出,接过了皇帝手中那把折扇,模棱两可的说道。
“吕秀宕啊吕秀宕,你就会说漂亮话∏御乾呢,你怎么不说御乾,你也给朕夸出朵花儿来。”皇帝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些片。
“乾王殿下仁懦,就是体弱了一些。”吕秀宕听出他话语中暗藏的笑意,讨好似的说道。
皇帝没说话,走到那成千上万的蜡烛中央,他举目四望,忽而感到不可抑制的孤寂。
“各个都是朕的儿子,身上都流着朕的血,却偏偏要骨肉相残。”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叹息。
吕秀宕沉默,没敢接过那句话。
皇家中的争斗比任何地方都要残忍,皇子们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相互厮杀,可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活下来的那头猛兽才能从牢笼中走出来,然后登基为王,成为这个帝国新的主人。
那是很残忍的事,路上都是鲜血。
“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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