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重了,房内的烛火还未熄。
画颜像往常那样坐在书台前,提笔给李存樱回信。
信中寥寥数字,简单说明了她近日的情况,为的也不过是叫师门的人安心。她的字算不上好,从小也没在其上花什么功夫,但今日写出来,却好像格外的丑。写来写去,废了已经三张草纸,她看着笔下那一团浆糊,忽然心中一口气结,用力将那纸戳了个贯穿。
“画姐姐,还没歇息呢吧?”
此时,门外传来吕邀月清脆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画颜慌了有一瞬,将一概废纸扫入桌下掩好,镇定道:“进来吧。”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吕邀月从外走进,手上端着个瓷盘子,笑盈盈的:“画姐姐,厨房新做的牛乳酥,我特拿来给你尝尝。”
“已经夜了,睡前吃甜食,对消化不好。”说是这样说的,画颜还是站起来,从盘子里取了一块放入口中,赞道:“好吃。”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吕邀月笑得像个贪功劳的孩子,而后目光略过画颜,落到她身后的书桌上,“姐姐这么晚了,还写字儿?”
画颜心无旁骛的吃着那牛乳酥,头都没回:“嗯,给家师回信。”
桌上的纸是空白的,桌角却透出杂乱的痕迹来,吕邀月嘴角向上一扬,心下明白了几分,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听说,今儿铺子里来了个病人?”
吃了甜食难免觉得噎口,画颜去到别桌开始沏茶,只随口应了一声。
“怎么样怎么样?”吕邀月将手上的瓷盘放下了,十分狗腿的凑了过来。
“什么怎么样?”
“那病人啊...”
画颜将沏好的一杯递给她,淡淡说道:“每日来药铺看病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吕邀月撇撇嘴:“姐姐,你这就是同我装了不是?”
画颜又沏了一杯,自个儿饮着,没再出声。
吕邀月倒是不嫌地方小,又往画颜身旁挤了挤,说道:“听说,那女子,是叶哥哥的...亲戚?”
画颜瞥她一眼:“我瞧着药铺里你耳目挺多的啊,是阿庆还是阿福?莫不是荣生也做了你的小跟班?不好好做事,成天嚼这些舌根子。”
“嗐,哪儿能呢,他们平日都本分认真的。是我太好奇,自个儿打听的...”
“你既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甚。”
“画姐姐...我这不是,不是怕你心里难受呢嘛...”
画颜蹩了眉,很莫名的看着她:“我难受些什么?”
吕邀月眨巴眨巴眼睛:“你此时心里不觉得堵得慌?闷得慌?烦得慌?”
“我...”画颜一口气提上来,又压了下去,“我不慌。”
吕邀月掩嘴偷笑,“便不瞒着姐姐了,那女子,我回来的时候也碰见了。”
“啧啧,那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又身如扶柳的,我瞧着,便是来阵风,也要被刮跑呢。”
“叶哥哥也是心眼实,好端端一个人呢,又不是走不了路了,况且人家丫鬟也在呢,用得着他来扶的么?那女子往他身上倒,他也不知避一避。路上那么多人看着...”
画颜抿了抿嘴,“...今日晚了,那女子,只怕回不去了吧。”
“你是想问,鹿鸣谷又没客栈的,那女子安置在哪里吧?”吕邀月机警的挑破,叉腰道:“那自然是不能住咱们家里来的,遑论咱家还有没有多余房间,若是胆敢领着来,我头一个不乐意。”
“哼,还算叶哥哥没那么直肠子。西街有一户人家,院子长年闲着的,叶哥哥便请问了主人,将她二人安置过去了。”
画颜点点头:“别坏了姑娘的名声就好。”
吕邀月惊的两条细眉倒竖:“她自个儿都不在乎的东西,你倒替她担心起来了?”
“...倒也没有,只好歹是我的病人...”
“你别提这个,提起来我就生气。”
“怎么了?”
吕邀月咬了咬嘴唇,“姐姐可知道,那女子是何身份?”
画颜惘然的摇了摇头,“瞧打扮举止,应是哪家的贵女吧...”
“是贵女不假,”吕邀月放低了声音,“可姐姐绝想不到,这女子身份贵极,到了什么地步...”
“她是当今富甲四方的夏侯家的嫡女,夏侯夙风的亲妹妹——
夏侯夙容!”
这话一出口,连画颜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名字她没有印象,但四大世家的夏侯家名声在外,早在她刚出司音谷时,宋雨铃便耐心的同她详解过——“夏侯家三百年前靠着玉石起了家,如今早已将商行开到了大江南北,商贾人讲究利益往来,行事想来也是睚眦必报。虽说四大世家的人咱谁也惹不起,但若是遇着了夏侯家的人,你可千万要离远了些,毕竟人家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的金子,也够砸得你翻不了身!”
画颜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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