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被打动的目光。
温荣在情感翻涌血液沸腾的热情里遇上她的目光,满腔热情再一次遭到了冰桶袭击。
他的脸有一瞬的冻结——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他自己都因为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起年轻时的爱情,而心绪沸腾不止,爱意也好似复苏,他发誓他刚才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他鼻子都发酸了!可叶空简直就跟断情绝爱了一样,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人类看蚂蚁搬家——不,看蚂蚁搬家都还有可能被感动,但她根本一点情绪都没有。
“然后呢?”
——她跟个机器人一样地继续追问。
“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情绪被少女的眼神强行抽离,温荣显然非常难受,再也回不到先前那犹如神助的状态里去。
他脸皮有点发木地继续说下去:“婚后我们也很幸福,被她求婚、和阿璨出生,是我人生里最幸福时刻的前两名……”
“前两名?所以,求婚是第一,温璨出生是第二?”
又被打断了。
“当然。”
“那这两种幸福,是相同的吗?只是在冲击力上前者更大一些?”
“……”
面对少女求知的眼神,温荣嘴角抽了一下。
这人到底搞什么?她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她是正常人吗?问的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空一边看着他等待答案,手却不经意放到了那本杂志上,无聊地敲了敲。
——看在暂时有求于她的份儿上。
温荣绞尽脑汁,在心里咬牙切齿,却不得不随着叶空的问题,去思考起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
“当然是不一样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幸福的感觉也能不一样?”
“……因为爱是不同的。”温荣僵硬的说,“我爱弯刀,是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和她一起创造未来的爱,而我们爱阿璨,是希望能守护他、陪伴他长大,希望他实现梦想,自由成长的爱。”
他又慢慢来了状态,双眼恍惚好似回到那个充满爱意的产房:“阿璨对我们来说,不是生命的延续,是爱的延续,他因为我们的爱情而出生在世界上,而我们爱他,则希望他未来能拥有和我们一样美好热烈的爱情。”
“……”叶空嘴角扯了一下,有种被晦气到的感觉,于是她立刻道,“哦?你是在咒温璨丧偶还是在咒我死?”
“……”
第三次。
这一次的感觉更糟。
上一秒还在回忆孩子出生时的幸福与期待,下一秒就被突然拉入了无可回避的死亡中。
温荣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紧,表情也沉了下来:“请你尊重我的妻子。”
叶空直起身体,向后靠去:“阐述事实而已,就是不尊重了?”
“你在阿璨面前也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提起他母亲吗?”
“提了又怎样?”
“那你就太过分了!”温荣满眼责备地盯着他,“他的伤疤至少不该由他爱的人来揭!”
“在你看来,提起池女士就是在揭开温璨的伤疤?”
“不止是他的伤疤,也是我的,是我们一家人的伤疤。”他的声音又轻了,好似不由自主,满含痛意。
少女因为后靠的姿势而自然微抬着下巴,无论是姿态还是表情都把“无动于衷”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看了温荣几秒后,她甚至还笑了起来,携着一种反人性的冷,她说:“可是,我对池女士很好奇啊,怎么办?我以后说不定,要多多的,无数次的,反复地提起她呢?”
温荣愣住了,猛地盯住她。
叶空却依旧不动,嘴角噙笑,继续道:“我想知道池女士生前的性格,想知道池女士从小到大住在哪儿,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想知道池女士教过哪些课,学生都有些什么样的成就,我还想知道——”
顿了仅一秒,维持着不变的语调,她继续说:“池女士是怎么死的,那场车祸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之前她在干什么,车祸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她留下的东西在哪里,她的遗产如何处理,她的学生们有没有来悼念,她的朋友是如何怀念她的,还有她的儿子……又是怎么在母亲死亡后,迎来了人生中第二次车祸——这两场车祸之间,他是如何度过的,又是……”
啪——
温荣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厚重的玻璃桌面都被拍得微微颤动,可见他用力之大,声音之响,自然打断了叶空的发言。
而温荣的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血来般怒瞪着她。
“叶空!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真的爱阿璨吗?你真的爱他就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你明知他是亲眼看着他妈妈死去的你还毫无顾忌!他知道你在他背后用如此轻佻冷漠的语气提到他妈妈提到他妈妈的死亡吗?!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你把别人的伤痛当成什么了?!”
他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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