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霍姨就站在不远处的庭院之中,穿着一身雪白的旗袍,跟她的白皙的肤色十分的相配。
当我说出了“霍姨”两个字后,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周围的环境像是被破坏的水面一样,炸开了水花。
那些红木桌子椅子,纸糊的零食瓜果,甚至戏台上的人偶,全部都像被打破的镜子,然后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高于站起身来,他手中的桃花木剑磕痕累累,这才告诉我们,我们刚刚经历过的并不是梦境。
“结界……”
高于嘟囔了一句。
霍姨款款地走下楼梯,她的脸已经是印象中那张咄咄逼人刻薄的面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
是衣服的问题吗?她穿着成套的白色旗袍,上面有流畅的荷花水墨图↓踏着高跟鞋款款地走过来,衣服上那金色的鲤鱼似乎在旗袍上游动着。
霍姨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幽深,就像是冬日的井水一样。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我仿刻的“锁魂碑”。
“霍姨你给我的那块‘锁魂碑’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爸雕刻的,是吧?”
我将我手里的仿刻的“锁魂碑”一把扔给了霍姨,霍姨并没有看着石碑,但是手指尖却在细细摸索着石碑,然后脸色骤变。
金家人在雕刻的石碑的时候,总是会留下自己的独特的印记♀个印记用行内话称之为“暗雕”。
明代有琢玉工艺家陆子冈,他因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能而被文人雅士视为上宾←所有的作品都专属的落款,但是通唱了不破坏玉石的整体结构,他的名字是根据玉石的花纹而改变的。
金家也是这样。当初我还在诟病这种在石碑上盖章的做法,但当我逐渐了解石碑的事情时候,我才觉得,我的祖先真他妈机智。
看着一直盛气凌人的霍姨露出了挫败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看着通身舒爽。
“金家的绝学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模仿的。”
我咧开嘴一笑,笑的有多贱多贱。
从头到尾,“锁魂碑”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霍老爷子,也不存在什么锁魂之说。
“原来你开始你就知道了吗,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戳穿我?”
霍姨站在荷花池的旁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
我顿了顿,收起了嬉笑的脸:“霍姨,我爸跟您有什么过节吗?”
霍姨狐疑地看过来:“你之所以这么配合我,是一直以为我和金文斌有过节?”
我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不能够确定,但是看到刚才那些木偶人身体里的纸人,跟昨日出现在我房间的纸人是同一种手法。霍姨你也说了,你是来找我父亲的,你做了一个我父亲涅的纸人放到我的房间内,只不过是在试探我的态度罢了。”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但是相信你应该也看见了摆放在我店铺里的牌位∫父亲的确是去世了。”
霍姨缓缓开了口:“金文斌去世了与我何干。况且,为什么你不怀疑你一直在你身边的道士呢?他也会使用驭纸术,嫌疑应该比我大吧。”
我瞥了高于一眼,高于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高于,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高于也有一些事情是瞒着我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害过我。
“他从来没有害过我,所以我相信他。”
我刚说完,高于突然用一种很吃惊的神态看着我。
我对着高于点了点头。
霍姨在我和高于之间扫过,“你和他相识不足一月,你就不好奇他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呆在身边吗?”
我笑了笑:“我家值钱的东西只有祖传的刻碑技艺,没有什么值得惦记。”
这句话倒是实话′然爸爸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刻碑人,但是毕竟是做白事这一行的,就算手艺再精湛,也是不能台上台面来说的。
但是霍姨却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这一笑,没有了作为老妇人的丰腴之态,反而带着狡黠之感。
“你真的以为你父亲金文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刻碑人?”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家世代以刻碑为生。”
霍姨抚摸着手中的石碑:“确实是这样没错。”
霍姨转过头,似乎想要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你把我们困在这个地方够久了吧!”
我追上去,但是还没有走出几步,高于拉住了我的手。
霍姨微微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既然是金家人,那就让我瞧瞧金家的本事吧。”
说完,霍姨不知道怎么走的,转眼间就消失在一片黑雾之中。
“金子,不要追上去了,那个也只是纸人罢了。”
高于抓住我的手,眉头锁得死死的。
“你放手。”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