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棠这句轻飘飘的话话如同压垮了曹应恺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他面色忽然变得惨白，目光也有些凶狠起来。
在牢里的这段时间，曹应恺想了很多事情，君棠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
也正是因为想过，才深感无力和痛恨，他俨然处在了两难境地之中，不管说还是不说，都会招致祸害←曹应恺不怕死，可是却害怕连累苏将军，更不想因此乾到信王凌信庭。
行军出身的人通常都有这种令人动容的忠肝义胆，尤其是漠北出身的将领，对于大将军苏翊的忠诚出乎旁人的想象♀人很难理解这种悍不畏死的忠诚，帝都里勾心斗角的官员们更无法理解，只是以为他们愚忠罢了。
“不是我不想说”曹应恺的脸上显出几分颓然的神情，皲裂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挣扎。
“你现在不说，这件事日后必定会为苏将军和信王殿下招致杀机。今夜不是审案，没有文书记录你所说的一言一行，所说的事情，不过只有我和你，还有乾王殿下知晓⌒了你的话，日后才会有人为信王殿下周旋。”君棠很少那么有耐心，耐心得仿佛循循善诱。
曹应恺沉默半晌，最后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对君棠说道：“我可以说，但是我说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此外，我消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君棠得到了曹应恺的回答，又走回了凌御宸的身侧，而凌御宸始终压低了帽檐，使曹应恺无法望见他的面容。
“我消山君姑娘如果有朝一日见到苏将军，见到信王殿下，可以带我转告他一声∫没有辱没苏将军的名声，也没有辱没我漠北将领的名声，赈灾的银两，我一分一厘都不曾拿过。”曹应恺咬着牙说道。
君棠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凌御宸投来的目光，但是她默了默，还是轻轻颔首说了一个“好”字。
得到她的承诺，曹应恺这才清了清嗓子，将往事缓缓道来：“杭州金水河下元节汛期的时候，帝都里的人也在过下元节”
随着他的开口，尘封已久的往事缓缓浮现在君棠和凌御宸眼前。
胤朝最喜庆热闹的节日，掐着手指数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下元节便是其中之一…也不会料想，就是这一天远在千里之外的浙江金水河贺阳、柳泽两个县，会在这个节日的前两天，忽然间发了大水。
不过胤朝疆域万里，臣民百兆，两个县在汛期发了大水，在大胤朝只不过是小小的天灾，影响不到帝都的喜庆热闹。
这一日，曹应恺辰时开始便在兵部当值，直至晌午的之前，都没有什么事情，故而还算清闲∥午一过，曹应恺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往家里赶去，依照大胤朝的祖制，这一天文武百官是可以放半天假的。
但还没走到门口，曹应恺便看见宫里来的太监，看衣裳，是司礼监的人。
司礼监在胤朝被称为天下第一署，即便是和内阁首揆次辅两派相比都毫不逊色，在帝都当官的官吏们没有不认得那身衣服的′然是太监，但权力极大，而他们出现的时候，往往都带着皇帝陛下的旨意。
想到这里，曹应恺便没有赶回家，以防万一宫里来了旨意或者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人←在院子里拍了拍袖子，正准备接旨』是那司礼监的太监并未看他一眼，径直就朝着兵部左侍郎丁明远的书房走去了。
这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司礼监素来位高权重，即使是挑出一个小太监，到了外面也比普通的官吏要高出三品。就像内阁有几位大人，明面上官衔也不过只是五品官吏，可是谁敢真的把他们当成五品小官来看？
能够上达天听的地方，从来都是如此。
不过出于一贯的谨慎习性，曹应恺还是偷偷看了一眼那司礼监的太监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他发现了一件当时看起来并不起眼，可事后却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为他看见了那太监负在身后的双手中，拿着一封红色封蜡的信。
曹应恺回帝都当差也有两年有余，对于这种信封的样式还算熟悉，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兵部当值，更是因为他当初还在军营中的时候，便见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信〃郴有在军情告急的时候，才会选用这样的信封。
而在其他地方，这种信封也都代表着“加急”。
那封加急的信封蜡已经被拆开，但是曹应恺还是依稀在上面看出了那是来自浙江的印章，而信的右下角也能看见“贺阳、柳泽”四个字。当时的曹应恺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之后的两天，他才明白原来这是两个县份的名字。
受灾的两个县。
曹应恺没有多想，依旧是站在院子里等着，心想要是等会儿没有什么急事，他便要回家了。
他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那名司礼监的大太监就从兵部左侍郎丁明远办公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曹应恺毕竟是行军出身，听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
他依稀听到了那司礼监的太监和兵部侍郎丁明远说了“赈灾”、“钱粮”、“兵部”等字样，听起来像是某个地方发了灾，要兵部派人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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